要说不担心,那是在假扯,至少,夜里的浅浅如同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二十万两银子啊,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场煎熬。
前世看电视的时候,动不动就是几万两银子,可实际上呢,二十万两银子就需要那么多马车去拉。
她睡不着,堂屋内,一直也没有响起呼噜声,可能他们也在担心吧。
一直快要天亮了,浅浅才有点睡意,突然,就觉得好像有动静。
吓得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细听之下,立即起身,拿起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堂屋内的声音突兀的消失了。
“别装睡了,如果真的在睡觉,现在呼噜声怕是要震塌了屋顶。”浅浅拿着蜡烛走出柴房。
堂屋内的三个人继续装睡,没有人回应。
“行了,云旗,你就死了这条心,别想着跟上次一样。”
浅浅点燃了堂屋的蜡烛,然后说道:“明日就要考试了,收收心,还有你,浅铭,好生的等着考试,家中还在等你的好消息。”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云旗放弃了,坐起来,笑嘻嘻的说道:“我一定好好的考试。”
一旁的小六子装作正义凛然的道:“师父,放心,有我盯着。”
“就是有你盯着,我才不放心。”浅浅白了一眼小六子,说道:“睡不着就起床读书吧。”
她又点燃了一根蜡烛,一手一只放在临时搭起来的书桌,“一人一根,好生的读书。”
她推了推依旧在装睡的浅铭,没好气的道:“赶紧起床,读书。”
浅铭这才有点不甘心的起床。
上次他没有和云旗一起去剿匪,这一次私底下好说歹说才说服云旗带他一起去,却没有想到……
浅浅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
本来还想先应付着,现在看样子不行了,只好老老实实的读书。
时间一晃,要开始考试了,浅浅起了个大早,亲自做了早饭,做了几十张煎饼,让小六子把卤牛肉切成薄片……
一人一只考篮,再次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正巧着,工匠已经开始上工了,浅浅没有让小六子跟着,而是让小六子试着做煎饼给工匠。
院试,整个琅琊府有三百多人参加,有白发苍苍的老头,有风度翩翩的公子,有的一看就知道出身高贵,还有一些穿着补丁,定然穷苦人出身。
周浅铭一路上遇到不少以前的同窗,他低下头,不准备去打招呼。
“呦,这不是我们嘉善的神童吗,今年也参加院试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故作风雅的扇着扇子。
周浅铭只勉强的笑了笑,施了一礼。
“也好,见识一下院试什么样的也好。”那公子老气横秋的,身旁的一个小丫鬟拎着考篮,还有一个书童拎着一个食盒。
“这就是你家的丫鬟吗?没想到你也有丫鬟了。”那公子可能觉得有点冷,合上了折扇,颇为挑剔的从上看到脚。
苏云旗挡住了他的目光,下意识的要去抓刀,却抓了一个空,今天是来考试的,不是来杀人的,所以刀剑什么的都没有带。
“此乃长姐,梅君乾,你收起你恶心的嘴脸!”周浅铭恶狠狠的道:“再看,挖了你的眼。”
梅君乾一怔,昔日在学院,他以取笑周浅铭为乐,不过一个寒门子弟,在梅家看来,这些人想要出人头地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笑话。
此刻,周浅铭如同一只刺猬一样,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那这位呢,是你的书童了吧,就是黑了点,一看就知道也是穷了八辈子的人家。”梅君乾撇了撇嘴,“给你多少银子一个月啊,来,跟着本公子,一个月五钱银子,怎么样?”
“哪家粪坑没盖好,冒出你这么一条蛆虫?”苏云旗强忍着挥拳的冲动。
“你敢说我是……找打!”
梅君乾当下就要扑过来,躲在苏云旗身后的浅浅探出手来,一张上好弦的小弓弩对准了他。
“滚!”浅浅沉声,吐出一个字。
弩箭的尖头冒着寒光,差点没让梅君乾吓出尿来,如此近的距离……
他的脸上冒出冷汗,汗水直流,化开了脸上的粉。
浅浅对男子化妆没有别样的看法,精致的男孩子,在前世,她也曾十分欣赏,但现在,看到梅君乾脸上的化开的粉,却觉得十分的恶心。
“公子……”他身后的书童颤抖的拉了拉,却不想本就软了腿脚的自家公子却瘫软在地上。
“我们走。”浅浅收起手弩,觉得十分没意思。
门口的衙役正在检查一个个进去赶考的学子,浅浅回身,微微倾身,给苏云旗整理了衣领,笑着道:“去吧。”
“我一定能考上。”苏云旗说的斩钉截铁。
“嗯,我相信。”
周浅铭突然觉得很饱,他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去排队了,实在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恐怕会反胃吧……
云柔啊,真希望你现在能在。
“那我去了。”
这一去,又是三天的时间,镖局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去吧,出来给你做好吃的。”
身后,响起了拳打脚踢怒骂声,他们一看,却是梅君乾暴揍自己的书童,嘴里骂骂咧咧,大概是责怪书童把他推倒了之类的话。
浅浅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日,那个小吏对燕道拳打脚踢的场景……
考场外,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说着嘉善城传来的消息,又一个孩童取得了童生的称号,据说那童生更是了得,杀完人进的考场。
“嗯,我想吃你做的馒头,还有鱼肉粥。”苏云旗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大步朝着已经快要到极限的周浅铭的身后。
“你嫉妒了。”苏云旗在他的身后无比幸灾乐祸。
“我嫉妒你大爷!”
“承认吧,你就是嫉妒了!”苏云旗扬着下巴。
回应他的则是一个白眼。
眼瞅着两个人都走进了考场,浅浅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她没有去酒楼,而是去了镖局。
镖局之中还有几个打杂的以及伙房的人在。
“有消息吗?”浅浅看那个老人十分眼熟,立即打听。
那老人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消息啊。
“有没有镖师回报?或者飞鸽传书也行啊。”浅浅焦急万分。
她在昨日的时候就异常焦虑,却强忍着,面上还要装作一脸轻松。
“当家的,昨晚,抓到一个贼子。”
“目的。”浅浅简短的问道。
“探虚实的,想要看看那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是真的被押走了,审过了,已经埋了。”老人微微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时刻的注意。
在没有看到当家的惊慌失措,心中更是满意。
做这一行的,如果听到打打杀杀就害怕,还还做个屁啊,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倘若现在怕了,以后还指不定还要有多怕呢。
“倒是严当家的和少东家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