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周家几乎都是浅浅当家,第一次发生争执却是因为走或者留。
浅浅不想走,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的一切都是浇灌着她的心血,河东村,还有后山的寨子,仓库,周宅内的温室,一切的一切,能到现在的地步真的很不容易。
至于说危险……三万斤的硫磺,以及那么多的铁,足够苏家庄的团练武装到牙龈了。
前面有朝廷的兵在顶着,即使真的溃败了,天狼国的骑兵到了这里,也只能当做步兵用。
工坊那边玻璃制品还没有收割那些有钱人的钱袋子,怎么能甘心?
不过未雨绸缪也是对的。
一场悲壮的迁徙,往往伴随着血泪,苏家庄的搬迁却没有。
周家的人也要离开了,那些附庸周家而生活的庄户们一个个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着手搬家,苏家以苏大叔为首,那些翘首以盼的庄户们总算遂了心愿。
河东村的流民们则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交给了周家,在得知了周家的大小姐不会跟着离开的时候,河东村的庄户们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小家再次一分为二,精壮劳力留下,妇孺全部跟着一起走。
后山的却没有多动,他们拥有土地,山坡,拥有温室,一年四季都可以产出粮食的好东西,本就是从北方迁移过来的,执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这里有吃的,不会饿死,而迁移的路上却一路都是路倒尸,他们再也不想成为下一具路倒尸了。
河东村的哭声阵阵,让过路的流民们麻木的脸上出现些许别样的神色,在不久前,他们也曾跪在自己家的田地上,跪在祖宗的坟前,哭诉着。
可又能如何,后面的朝廷大军节节败退,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们是小民,是权贵们视作牛马的小民,如今,权贵们早就逃到临江城了,只有太后以及太后的娘家在奋力的抵抗,为他们这些小民赢取活命的机会。
听说还有一支如同鬼魅效忠于朝廷的民团打了几个漂亮的仗,他们只需要逃命就好了。
整整收拾了一天一夜,码头上早就停靠了镖局的大船,浅浅站在码头上看着船开了,苏家庄几乎空了,河东村的精壮劳力也都跪在河岸上,目送着大船的离开。
哭声渐渐的远离,婉婉一直没有出现在船头,可能依旧在生气,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
“大小姐放心,我的妻也有些拳脚功夫,定能护得他们周全,还有那么多的镖师……”说着,燕道竟然哽咽了。
这年头,一次分别或许是一辈子再也不见。
他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计划,可知道未来定是血雨腥风。
苏云旗小手按着腰间的刀,“整队,把马场的马匹全部征用,凑出三个千人骑兵队,河东村的全部进山,暂时放弃河东河西的一切,进山。”
浅浅诧异的看了一眼苏云旗。
本来她就是这样打算的,可谁也没有说过,苏云旗怎么知道的?
燕道虎子二牛把目光投向了浅浅,浅浅微微颔首道:“等小刀那队人马,把火药装罐,随时准备着,燕叔,你带一个百人队北上,去阳奉县就地招募人手,二牛哥,你带一个百人队去元定县招募人手,虎子哥,你带一个百人队去嘉善城,剩下的人马由苏云旗调遣。”
没有人质疑,周边的这些人都算是心腹中的心腹,加上这个世界上固有的男尊女卑,他们这帮爷们不可能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效忠,总要有一个效忠的对象,苏云旗大小长短正合适,呃,即使苏云旗在他们看来也是乳臭未干……
燕道二牛还有虎子立即带上人手以及分配给他们的盐巴粮食以及一车车的铜钱当天中午的时候就出发了。
镖局在各地都有分舵,所以他们的募兵工作不会有太多的阻碍。
苏云旗立即把剩下的人分为两个千人队,从中挑选出武艺好的,足足有两百多人,然后用上最好的战马,最好的兵器,他知道,这些是他们留下来的这些人安身立命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