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贪玩
其静心里的疙瘩总算是解开了,领了命便笑呵呵地出去了。
悠可见状,将乳母也打发了出去,屋内便只余下两大一小三人。
兰馨手里摇着拨浪鼓,发出一阵阵的声响,逗得绵恺也咯咯地笑着,脸上也挂上了温和的笑意,对悠可说道:“你有话说?”
悠可一副心思被看穿了的模样,不过很快就藏了下去,笑道:“哪有,奴婢是瞧着主儿难得和三阿哥有些亲近时候,不愿叫旁人扰了。”
兰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是啊,绵恺好动,日后定是个顽皮的,也不知我还能再陪他几年。”
悠可忙道:“皇上疼主儿,许三阿哥在您身边养着,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过奴婢倒是想着,三阿哥顽皮不假,可是如今圆明园里没个时节庆贺的,总归是无趣了些,难免会闷着了三阿哥。”
兰馨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想着今日悠可抱着绵恺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心中还是不免有余悸,叹道:“是啊,圆明园夏日里避暑最好,可那些个景再美,却奈何绵恺是个小人儿,哪里能欣赏的来。”
“奴婢倒是听说长春园有许多西洋景,还是当年郎大人与人设计的,样式新奇,或许能讨了咱们三阿哥的欢心。”
兰馨搭下眼,长春园,她倒是有些年头没去了。
从前在宫里做伴读的时候,倒时不时地会陪着卿云去玩上一天半日的。
罢了,“也好,待我回禀了皇上,便带绵恺去瞧瞧。”
悠可笑应道:“是。”
太阳西移,瞧着外面的阳光也不再那般刺目晃人,兰馨才带着刚睡醒的绵恺,去天然图画找顒琰。
“还请贵妃娘娘和三阿哥移步到偏殿等候,皇上有要事处理。”
甫一进了院子,守淳就将兰馨拦了下来。
兰馨望了一眼紧缩的大门,并未置喙旁的,笑着点了点头。
此刻内室里,除了顒琰,还有一位身着太监服,名唤赵南的大夫,正躬身侧立,小心地回着话。
顒琰侧卧在炕上,神情肃穆,沉声问道:“你今日给莹嫔请了平安脉,脉象如何?”
“莹嫔娘娘脉细如线,举按无力,是典型的血气不足。”
“这些朕都知道,朕只问你,可有得医治?”
赵南为难地回道:“娘娘的病拖的时间太久了,小民只能尽力做到稳住娘娘的病情,至于遇喜……实在太难了。”
他是鄂罗哩在宫外找上的,得知了鄂罗哩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便明白了,鄂罗哩的吩咐,自然就是皇上的意思,更是深知,皇上意在莹嫔是否能再度遇喜。
可是莹嫔如今的身子,若想遇喜岂止是难,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就这般血气不足,莹嫔竟还有服食桃仁的迹象,这无疑雪上加霜。
当年莹嫔拼死生下思丹后,得知自己再不能生育,便气急败坏地将所有来请脉的太医都赶了出去,并再未看过太医调理。
若不是此次顒琰趁着莹嫔午休,他让赵南换上了太监的衣服进了水木明瑟,这次的把脉,也是不成的。
顒琰紧锁着眉头,吩咐道:“无论如何,你都要尽力医治。朕许你,若莹嫔能再度遇喜,朕便抬你做太医院院判。”
赵南面带惶恐,跪下谢恩道:“若非承蒙鄂公公抬举,找了小民入圆明园,小民哪里有这样的福分能为各位贵人医治。此生能得皇上如此赏识抬举,小民已然无憾。”
“不必推辞,你若有真本事,朕自然看重你,下去吧。”
赵南叩头,道:“小民告退。”
戴上小太监的帽子,鄂罗哩亲自送了出去,到底这是偷偷带进园子的,被人发现总归是不好的。
守淳这时才进来回禀道:“皇上,贵妃带着三阿哥来了,此刻正在偏殿呢。”
顒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本想推脱不见的,最后却还是道:“传进来吧。”
“嗻。”
不过片刻,兰馨就抱着绵恺走了进来。
而此刻的顒琰,早就一扫方才的倦怠,换上了一副笑脸,将这对母子迎了进来。
伸手把绵恺抱在怀里,又瞧着兰馨脸色仍是不好看,便道:“身子还未好全,就这般往外跑,有什么事情,你叫守忠来通传一声,我去瞧你就是了。”
兰馨笑道:“哪就这么娇贵了,是绵恺想皇阿玛了,臣妾还能拦着不成。”
顒琰眉眼皆带着笑意,扬声问道:“是吗?”
说着就抱起绵恺,让他踩在腿上,正对着自己,“皇阿玛瞧瞧,你这小子有多想皇阿玛。”
绵恺好似听懂了一般,竟伸着脖子往顒琰怀里拱去,逗得顒琰哈哈地笑着。
父子二人玩了片刻,兰馨才叫乳母将绵恺抱了下去。
顒琰整了整被绵恺踩皱的衣摆,低头笑道:“绵恺这小子太机灵了,绵宁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哪敢这么对我。”
兰馨也笑道:“是啊,所以二阿哥沉稳,不似绵恺这般顽皮。”
说至此,兰馨话茬一转,道:“说起绵恺贪玩,臣妾倒想着,圆明园怕是叫绵恺呆腻了,不如明日将绵恺带去长春园瞧瞧,也好叫他多几分稀罕。”
顒琰沉默了半晌,“也不是不可,只是过几日便该启程去热河了,你如今身子不便,经得起如此折腾吗?”
兰馨笑道:“最难捱的便是那一日半日,如今过去了,倒也不碍事,哪就那么娇气了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去吧。”
兰馨刚要谢恩,便听顒琰接着说道:“绵宁倒也罢了,思忆也还不曾去过长春园,明日你便和皇后一同去吧,彼此也有个照应。”
兰馨的笑容僵了片刻,旋即又扯出了笑容,颔首道:“是。”
缓缓掀起眼皮,瞧着顒琰的侧脸,一如往日般的温和,波澜不惊,可是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这几日前朝事多,我就不陪你们去了。长春园和圆明园虽挨着,可总归还是圆明园护卫森严些,早些去早些回,不要在那里留宿。”
顒琰侧过头的一瞬,便见到了兰馨似受惊的小兔般,慌乱地移开目光,嘴角不自觉地便挂了笑意,揶揄道:“你这丫头,又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听着顒琰的语气,似乎也并无不妥。
兰馨悄悄松了口气,也换上了往日不惧他的模样,“臣妾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瞧着皇上的模样,竟与我记忆里那个少时教我骑射的十五哥哥一般无二,不觉晃了神罢了。”
顒琰听着,眼前不觉浮现出了梳着辫子跟在卿云身后那个小姑娘的模样。
再看看此刻坐在自己对面,这个一双笑眼望着自己的女子,心立时就软了。
兰馨是他看着长大的啊,更何况是他因为额娘的缘故才向皇阿玛求娶了她的,他怎么可以因为那样一件小事,就对她起了疑心呢。
越过炕桌将兰馨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语气中带着兰馨没听出来的歉意,柔声道:“等从热河回来,我便同你和绵恺一起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