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相
送走了永琰和兰馨,陈叔才敢禀报道:“老爷夫人,表少爷回来了。”
恭阿拉和明雅交换了眼神,皆感到震惊疑惑。
他在杭州娶了妻,还回来做什么。
宁武泰一听,顿时动了火气,拍着桌子,怒道:“他还敢回来!”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找承宇说理。
陈叔急忙拦了下来,劝道:“诶呦,大少爷,您听我把话说完啊。”
宁武泰压着火气,不耐烦地说道:“快说!”
陈叔扭过身子,对着恭阿拉说道:“大格格方才听见外头有声响不假,那便是表少爷听说格格嫁了人后,吐血晕过去的。”
宁武泰瞪圆了眼睛,一时语塞,“是他不要兰馨在先的!难道还要兰馨为他不顾性命抗旨不成?”
恭阿拉皱眉喝道:“宁武泰!”
叫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宁武泰这才翻了个白眼,闭上嘴。
恭阿拉沉声问道:“他现在在哪?”
“在后院客房里。”
恭阿拉和明雅对视了一眼,便起身去了后院。
院子里的桃花肆意开着,可树梢上传来的叽喳几声鸟鸣,却越发衬得冷清孤寂。
承宇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他睡的并不踏实。
大夫正给他把着脉,恭阿拉开口关心问道:“如何了?”
德文没注意到他们进来,闻声回头,行礼道:“姑老爷,表少爷。”
恭阿拉示意他免礼,大夫起身回道:“少爷前些日子便已有了胃中积热的症候,连日赶路又导致疲倦过度,气不摄血,再加上今日动了肝火,损伤了胃络,迫血上行。众症齐发,以致吐血。”
恭阿拉皱眉问道:“那大夫可有把握治好?”
大夫犹豫着回道:“大人莫怪,少爷的胃病自是有药可医,劳累疲倦,多休息就是,只是这心病……恕在下无能。”
恭阿拉听罢,叹气道:“还是要请大夫多多费心了。”
又转身问向德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文忌惮着有大夫在,没有开口,恭阿拉领着他到了院子里,他才说了今日承宇遇见兰馨回门的事情。
恭阿拉深锁着眉头,将兰馨收到信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德文。
德文听得一脸茫然,笃定地说道:“我敢以性命起誓,那信绝对不是我们家少爷写的。”
宁武泰听着德文说的话,转身离开,回屋拿出了好怡留给他的那枚同心结,怒气冲冲地问道:“信是假的,这同心结也是吗?”
德文满脸惊讶,回道:“这同心结,少爷一直是贴身收着的,可是就在一个月前,突然不见了,少爷还派我去找了许久,只可惜未见踪迹。怎会在表少爷手里?”
宁武泰冷笑道:“这同心结是连同那信一起送来的,谁知你们又在耍什么花招,你说丢了便丢了吗?若是你一句话便可否认,那兰馨的难过苦楚,你们又如何弥补?”
见宁武泰是真的生气,德文焦急地解释道:“表少爷真的冤枉我们少爷了,少爷对表小姐一往情深,为了和表小姐的约定,不惜拒绝了夫人娘家侄女的亲事,还被我们老爷禁足在屋里半月。我们少爷是可以对表小姐拼了性命的,又怎会伤她呢?”
德文替承宇委屈之余,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事,少爷被解了禁足时,老爷曾给他看过一封信,说是表小姐写给少爷的,可是那字迹一眼就被少爷认出有假。我们少爷还因此和老爷断绝了父子关系。”
说着又看向宁武泰,问道:“表少爷是否有我们少爷写给表小姐的信,我一看便知真假。”
宁武泰细想也是,是他太过冲动了,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哪还有什么信?兰馨被他伤透了心,那些信件连同旁的东西,全给烧了。”
恭阿拉思索着,悠悠说道:“我也一直想着,承宇不会对兰馨如此绝情,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容怀疑。现下看来,他们怕是被人算计了。”
宁武泰追问道:“这有什么好算计的?知道兰馨和承宇事情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他们两人在一起,又碍着旁人什么事了?”
恭阿拉想着,说道:“那便是两人在一起,威胁到了某人的利益。”
宁武泰脱口而出:“难道是嘉王爷?他为了得到钮祜禄氏的支持,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恭阿拉瞪了他一眼,这种话怎么可以随意说。更何况,如果嘉亲王真的看上了兰馨,求皇上指婚便是,何须这样麻烦。
德文摇着头,说道:“我们少爷从未见过嘉亲王,不会是他。”
又细想着,分析道:“若说威胁到了谁的利益,那便是我们夫人了。夫人一心想让自己的娘家侄女嫁给少爷,想着就算他日二少爷不能继承家产,有她侄女在,还可以分走大半。可若是少爷和恭府联姻,二少爷便是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乌雅氏对承宇的态度,他们都知晓,德文的分析自然也在理。
宁武泰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叹着气,无奈地说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兰馨都嫁人了。”
德文想着下午承宇绝望神伤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眶,说道:“真怕少爷醒来,不知该如何面对呢。”
恭阿拉回想着德文方才的话,问道:“你刚刚说,承宇和你们家老爷断了父子关系?”
德文点头称是,还道:“满堂珠宝铺,少爷是不会再管了,承府,少爷怕是也回不去了。”
恭阿拉道:“这都是小事,先在我这里住下,旁的以后再做计较。”
德文感激地说道:“我替我们家少爷,谢过姑老爷了。”
承宇在床上闭着眼睛,紧缩着眉头。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兰馨,她一身粉裙在桃花树下,跳着一曲桃夭。
而他坐在一旁抚琴,并唱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曲毕,舞停,再一看,却是佳人已不在。
他着急地喊着:“兰馨!”
四周空荡荡的,他的声音不断的回响着,可是却没有人回应他。
“兰馨,你出来啊,不要再躲我了,我回来了!”
依旧无人应他。
他趴在地上,拾起地上一瓣桃花,喃喃地说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如约归来,你却弃我而去。”
眼角划过两行泪,他已经有了意识,可是却不愿醒来。
他想再做一场梦,一场有兰馨的梦,希望梦里的她,不要再飘忽不定,让他难以捉摸。
永琰和兰馨回了圆明园,兰馨觉得烦闷,早早地就躺下歇息了。
永琰来看过她,询问了几句,就去了盛菁屋里。
盛菁替永琰捏着肩,状似无意地说道:“从宫中到园子里来本就疲惫,爷还为了妹妹绕远去了趟恭府,妾身瞧着都觉辛苦。”
永琰已是累极了,闭着眼睛道:“这些不过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只是人前人后的演戏,着实辛苦。”
听永琰如此说,盛菁悬着的心才微微安定,她多怕爷真的对那钮祜禄氏动了心啊。
兰馨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胸口堵的难受,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能感应到,今日陈叔一定是隐瞒了什么,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就这样,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