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谁是好人
他似乎在问花悦,又似乎在说一个事实。
“我……我,”花悦顿时语塞。
从一开始,花悦就认为重阳是无辜的,不过才发现,重阳一直都在局中。
刘三被关在庙里,主要是怕他回去乱说惹事,至于白白被打,就当是给因他受累的人出口恶气罢了。
一日三餐,杨浩也定时差人来送,至于何事送他出去,就要等到案子水落石出去了。
花悦觉得她应该要见上重阳一面,但是天牢重地,杨浩出面事情就复杂了,花悦道,“哪怕是翻墙,我也尽量问个清楚。”
这倒是让杨浩对她刮目相看。
次日,装打扮成商贩的花悦走在街上想办法怎么进去天牢,一时入了神。
钟离岸似乎是商榷街上的一个小混混,经常偷那些有钱人的钱财救济路边的乞丐。
这日,他刚把钱财散给一对穷苦的母女,就误打误撞盯上了花悦。
“哎呀。”
“对不起啊,公子。”
“没事……不碍事。”
也就是轻轻地撞了她一下,就轻而易举把钱袋收入囊中,不过花悦一说话,他才惊觉,这是一个……女人吗?
还没等钟离岸反应过来,一辆马车失控撞了过来,“前面的快让开,快让开,马受惊了。”车夫惊恐地大喊。
花悦一时失了神,马车就快到跟前了,钟离岸纵身一跃,欲当众把她拉开,眼看马匹将近,花悦的眼里突然显现出一丝明光,她微微拽紧拳头,右脚后脚跟往后不经意移了两步,看样子是打算侧身去拉住缰绳。
结果天不遂人缘,钟离岸方才飞在半空中,未曾想后脚跟被一个商贩的挂钩所扯住,“扑通”一声,自己摔的极为尴尬还好,不曾想倒下去一同拽着花悦的脚。
只听见“啊”的一声,这男人硬生生拖着花悦在地上滚了两圈。
好在有惊无险,马车似是通了灵性,竟从他们头上一跃而过。
如此大的动作,难免不会挤落了帽子,花悦的头发如同瀑布散落出来。
明明是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女,看的钟离岸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马车呼啸而过,花悦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完了,远处有四个官兵似乎看见她了。方才此处如此大的动作,自然是引人注目,再加上她这么娇弱美艳的极有辨识度的脸,对方已经片刻窃窃私语后已经快步跑不过来了。
也是,若是没有犯法,何必扮作男装,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看到这一幕,暗处一男子默默离开。
花悦刚站起身准备跑路,却被钟离岸一把捉住手。
“姑娘,在下钟离岸,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
“放手。”
钟离岸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钟离岸行走江湖多年,从来不抢女人的钱的,我要向你道歉。”
他把她拉住,一本正经地要把钱还她。
“好,我知道了,别跟着我。”花悦都要急死了,该往哪里躲?
“不过你说女孩子出门怎么可以带这么多银子呢?这样是不安全的。”花悦刚想伸手,他又一把拿回去。
“好好,我知道了,快给我吧。”
钟离岸嘻笑到,“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如我请你吃饭,当面向你道歉如何?”
花悦真的要气疯了,转过身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放手啊,这银子送给你了,别再跟着我了。”说完之后就跑了。
“站住,前面的女人站住。”四个官兵将至,大声呵斥。
钟离岸看的一脸懵逼,看着眼前一个追一个,甚是有趣,自个儿也主动追了上去,嘴里还念叨着,“喂,官爷,等等我,你们追错人了,我才是偷钱的那个,喂……”
进了巷子,岔路就变多了,花悦也不知道往哪边跑,钟岸离道,“你往这边我往这边,我去把他们引开……”
情急之下,哪里还有时间思考,花悦便随着他指的路去了,结果没一会儿,男子又急匆匆不知从哪儿绕了回来。
“前面的站住!”后面的官兵气喘吁吁地紧紧跟着。
“快跑,他们跟来了!”
我还没有眼瞎!
……不是说好的将他们引开吗?
整个巷子像是个迷宫似的,“走这边!”
结果跑着跑着,进了死胡同。
“大哥,你到底认不认路?”花悦实在跑不动了。
“快快,从这儿翻过去!”男子倒是一本正经,捡起地上的木板,情急之下搭了一个斜坡,招呼花悦赶紧爬上去,结果这边好不容易爬上墙头,还没等翻过去,花悦便马不停蹄地缩了回来,特么翻过去正好碰上迎面追来的官兵。
“站住……”
为保险起见,他们便分开跑,就在花悦要被发现的时候,杨浩从背后出现,暗中扔出暗器,引开了追兵,花悦才得以逃脱。
“小姐,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告示,我们还是不要出去得好,不如我们趁这次机会回南安吧,老爷是守南人,一定会护小姐周全。”轻水有些后怕,正给她上药。
“别担心,且说现在能不能出的了城门,若是我们身份暴露,恐怕也会连累家人受苦。这不过是皮外伤罢了,我当初可是三分十四秒跑八百米的,就他们休要追得上。我今日已经想到了进天牢的办法!”
次日,花悦在天牢外面停留了一会儿,杨浩也在远处,照这样下去,难不成真的要翻墙?
眼看天色渐晚,牢里送饭的时间到了。
过了没多久,花悦便壮着胆子站在了门口,守门的过来盘问,花悦故作镇定,反正不是生就是死,难道还有别的出路吗?
杨浩看着她拎着一个大桶,与守门的摩擦了许久,守门竟恭敬地让她进去了,花悦进去了之后,他才看清出守门的手里晃荡的钱币,只是他没有看清楚的是刚刚花悦手里还握着的是小十六的玉牌。
当时花悦挺直胸膛、打着官腔一本正经地对守门的人说,“我家公子打小喜欢看杂技,与江南的宋家班有些个小交情,宋家这次落难,他身为皇子,实在不好出面,也不可声张出去,这些个小钱就请大家出去吃个酒。
不过是送了些饭菜,若是有人张罗了出去,她一个小人物也不好交代,被剥了皮、抽了筋也就算了,要是连累兄弟们受苦,自己也过意不去,权当是往牢里送了两次饭罢了,眼看也是饭点了,不知官爷可否赏了这个薄面?”
自古权势大过天,一个小小的守门的怎敢担当?
在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杨浩同南无邪道。
“今天花小姐已经进去了,混进了送饭的人中,并没有露馅。”
“天牢里,这么容易进还叫天牢。”
“不得不说,花小姐很聪明。”
“天衣无缝的伪装,才能顺理成章,越是滴水不漏,越是危险。杨浩,记住,女人最惯用的伎俩,诛人诛心。查她。”
“喏。”杨浩执剑作礼,最后两个字,字字尖锐。他的目光,如同黑夜里的一道寒光,空气中的温度无形之中又凉了三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