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过度的感觉是让人无奈的,肌肉撕裂了一般,废了一般……
任楚额头上已经浸出一些细微的汗珠,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擦干额头上的汗珠,就如同十几年前的她没有力气去擦干脸颊上流下的泪珠一般。
这么多年她都耐了过来,这点还有什么能难住她!
任楚眉头紧皱,咬肌收紧,手上的力再度发挥到极致,仿佛身体里蓄了不少力未曾用出一般。
她不会在这里向软弱屈服!
林亦逵的身子慢慢浮现在书房中,已经慢慢的被她拉上来,被拉上来的林亦逵的身子往一旁偏倒在地面。
重力慢慢的在消失,她赶忙一手将落霞从她脚下往后推了开来,而后另一只脚蹬住墙壁旁的柱子,使劲蹬着。
让她的身子借力往后推几步,这样林亦逵还未上来的身子也会被拉上来。
总算……脚上的重力已经消失,现在的她感觉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废了一般。
只有无力酸疼的感觉,与困意袭来。
任楚将腿上的布匹解开,而后躺在地面放缓呼吸的看着书房的天花板,她现在需要休息片刻。
已经将他们救了上来,至于冻伤等问题,让他们的身子回过温暖再去取药。
手在不受控制的发抖,脚也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一般,任楚她闭上眼休息着,为何如此久还未等来那两人?
发带被她束在自己的手腕上,她从那时取下来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心思去整理发丝。只急着救回他们二人,让他们二人到书房里来恢复些体温。
任楚她慢慢的闭上眼,意识逐渐的减弱。
突然她看见了孙伽哙,他那皱眉的模样,便让她知孙伽哙误会了她此行的所作所为。
表情不可言喻的孙伏渊训斥她要放走他们二人。孙伽哙也同孙伏渊责怪着她,为何要放走他们二人!
沈岚同林亦逵躲在一旁偷偷的笑着,那刺耳的笑声让她从心底觉着可怕。孙伽哙同孙伏渊两人甩袖转身离去,只留下她一人站在这里……
被那刺耳的笑声围绕着……
任楚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书房里的天花板,心有余悸的她偏头看向仍昏迷在一旁的那两人,眉头未展的呼了口气。
那种焦急之感存在她脑海中,一时挥散不去。
原来方才只是一场梦境罢了。
火炉里已经弱下来,她这是睡了多久?
醒来的她不仅头昏欲裂,而且手臂与大腿处尽是酸疼感。不论是摸上去还是行动,都泛着轻微的酸疼感。
任楚知道,这酸疼感明日或后日会加强许多,这应是肌肉分泌了某些物质导致的。她平躺在地面上,竟然没觉着地面有多凉。
此时的她顾不上头发有多凌乱,披头散发就任由披头散发吧,反正此时的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整理了。
她破罐子破摔的躺成大字形,这孙家两兄弟这么久没进书房,也不愁这一会儿没进。她平复着方才醒来时心里那份恐惧与焦急,想静静的思索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很明显先确定他们两人的症状,不能让他们出书房……
一出书房,什么事就都说不定了。
看来之前为孙伽哙煎药学的本领如今派上用场了。
任楚她两手撑着地面坐起来,心里盘算着出府需要去的地方,尽量减少些外出的时间。
毕竟现在不论什么地方,都不可轻易相信他人,在何处都有可能遇见有着双重身份之人。
至少得在此基础上护住他们二人的安危,任楚双腿盘坐着,发丝随意的披落在她的肩头,窗外的光照背光之下,有着别样的感觉。
睡上一觉虽说心里不好过,可力气终归恢复了些。任楚走过去将林亦逵拖到火炉旁,茶壶里的过夜茶已经有了些许温度。
她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些入茶杯,而后又小心翼翼的依次往他们二人的嘴边沾了沾。
先润湿才行。
她又将茶杯放在火炉一旁烘着,拿起她的落霞,便准备往府外走去。走之前她还不忘取来一些炭火放入火炉。
同时将茶壶中的过夜茶倒掉,重新去正堂寻人沏上一壶热茶,又提回书房。
他们二人醒来定不可食用糕点一类,流食是最佳食用之物。她又以未食午膳为由,去膳房寻人帮忙做煲粥,送至她的小院。
一切妥当,便往府外走去。
任楚穿过这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青瓦石巷。这沿途的欢声笑语不断,仍有那些孩子在那里戏耍,只不过换了模样罢了。
她浅笑的微微侧头看向这些嬉戏的小孩,心中不免升起欣慰之感,昨日所遇仿佛仍在眼前。
回过神的她快速穿过这处,府中那两人还待她归去,可容不得在此处犹豫。
仿佛冬日也阻挡不住百姓外出购物置办的能力,街道上仍是熙熙攘攘。任楚穿梭在人群中,在街道上寻望片刻,终在一面飘旗上望见一个大大的药字。
眼前一亮的她顺着前进的人群,挤至药店前。药店中人不少,已然排起了队,看来冬日雪花的降临也使他们的发病率增加了。
任楚此情此景下无应对之策,只得依队伍站在最后,看着百姓挨个儿进门。
队伍之中免不了抱怨之声,毕竟一个人从看病,出药方,再到取药这期间所需的时间可不少。站在队伍略后之人自然开始担忧自己今日可否能取到药。
这般情形下,反倒更易生烦躁之气,哪怕是寒冬,那烦躁之气也难以抑制下去。
“任兄的挚友!取药吗?”一不太熟悉的声音传来,任楚听着这声音又觉着有些许熟悉。她侧过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她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未谋面之人,正是昨日所遇见的那位兄台,他手中提着两壶酒,不知是要往何处去。
“好巧!应兄也是来取药的吗?正值寒冬来临之际,在下想取点药物入汤御寒。应兄呢?”
对于面前此人,任楚并不会放下防备。毕竟他的底细全然不知,连他的身份都不知,又从何而来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