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楚的这个年过得很特别,没有与家人,而是与来到汕城所结识之人,一起度过时日的部分佳友度过的年。这是她第一个在外过的年,也是她外出意义上最与众不同的一年。
一个经历了一段故事的年……
既已跨过那一日,便得抛去尘岁,用着目前为止最好的姿态来迎接之后更好的模样。
这一顿饭可谓是这么久任楚吃得最欢快的一顿饭。因为没有束缚,可以在饭桌上高谈阔论。没有约束,可以在饭桌上议论笑谈。这让她感受到了最朴实的感觉,也是最放松的感受。若是让她重新选择去处,她定还会选这个地方。
三人用完午膳后,任楚同林亦逵收拾完碗筷回到书房,与沈岚一同坐下。任楚讲了许多遇见的新奇之事,告知了些最近遇见的故事,只不过对内容进行了些改动。
比如将主动得知的这个故事改成了在街边听来的故事。这般是因为她想听听林亦逵与沈岚这对恩爱之人会如何回答。
“那个姑娘在大街上喧哗有些不妥吧,这让你们都听见了,多丢人啊。你说呢亦逵?”沈岚对于任楚所说的故事非常感兴趣,导致不想议论此话题的林亦逵也只得跟着发表意见。
“嗯……但是在大街上大闹的姑娘才是受害者吧,况且她是被自己童年的玩伴儿辜负,不是其他人!”林亦逵思虑片刻,回忆着方才任楚所讲,有些反驳沈岚的观点。
“可……可是她这么长时间都不出现,而陪伴在玩伴儿身边的一直是另一位姑娘,玩伴儿得病时她有出现过吗?这也怪不得另一位姑娘吧!”
“岚儿,你可能听茬了一部分,姑娘走之前与玩伴儿做下约定,而另一位姑娘是见证人!与自己有约定的玩伴最后与他们的见证人在一起,这事儿确实让人心寒!”林亦逵耐心的对沈岚表达着自己的观点,想让沈岚弄明白因果。
最先毁约的是玩伴儿,最后辜负人的也是玩伴儿,林亦逵觉着沈岚可能还没弄明白当中的因果。
“就算是这样,那位姑娘当初为何要离开?她自身本就出了问题!”见林亦逵持有不同的观点,沈岚表情很明显的不乐意的继续对身旁的林亦逵说着。那位姑娘既然想与他在一起,为何又会选择狠心的离去!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任楚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发现他们都持有自己的观点,且意图改变对方的观点,这才意识到此是个惹人争议的故事。
林亦逵看了一眼沈岚,有些无奈的扶额深吸一口气。他深知这般争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得优先停止争论。
虽说是自己带来的这个不合时日的话题,但也算是明白了不同的立场。任楚见状只得开口将话题拉回来。“其实这都是人生常态,每人都有自己选择,不一定非得……”
“亦逵,如果在之后的时日中,我的病没有痊愈反而恶化了,那你一定要放弃我……”
任楚话还未说完,便被突然靠上林亦逵肩膀的沈岚一番如同遗言的话打断,这让任楚甚是疑惑,就不能积极些吗?难不成带来的这个话题还让沈岚联想到她的未来?
就这番话让书房中陷入了沉寂,林亦逵非常疑惑的扭头看向靠在自己肩头仍是有些虚弱的沈岚,眼神中除了疑惑之外还有充满了不可置信。
“沈姑娘说什么胡话呢,今天这个日子可不能说这种话!不然我的努力都白费了。”同样不明白沈岚为何会突然有这想法的任楚拂袖端起面前的茶杯,专注的看着沉在杯底的茶渣略责备的说道。
在汕城中来回奔波如此长时间,虽说不全是为了他们二人,但那几日的艰苦她也是记忆犹新。既然是自己救回来之人,她便不会允许那条命再度轻易消逝。
明显感觉到面前二人有什么动静的她抬头看向面前二人,发现沈岚被环抱在林亦逵怀中,二人如同无视她一般相拥在一起。
“任兄说得没错。你不能让任兄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部白费了。”林亦逵的头埋进沈岚的挽起发丝中,含糊不清的说着。
坐在对面的任楚清楚面前这一幕就算再好笑也得憋着,无论是谁都不可笑天灾人祸。面前的场景让她知道自己该退场,再留在这处就得耽搁他们二人今日绝佳的独处时间了。
任楚坐在远处环顾一眼书房四处。再未提上笔墨的宣纸放在书桌上,两旁的桌椅因为前段时间已只剩下一套,上次扯坏的纱幔残破的悬挂在远处……几月前刚来到书房的场景本还历历在目,可光阴还未做出什么马戏,书房就变了样,以及当时的三人分道各处。
心中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想念自己与那三兄妹待在一起的热闹了。
再是想念,也得将面前的事儿给处理了。任楚识趣的起身轻轻走至门口,林亦逵感觉到任楚的移动,抬起埋在发丝中的头,刚想松开手对任楚说抱歉,便看见任楚站在门外半掩的房门处朝他理解的摇摇头,口中无声的说出不打扰三字,便轻轻的将门关上。
每人终归有自己的生活,适当的停留与离去会很好的维持。
午后的阳光正烈,不过此时的阳光更似暖阳,照耀着被冰雪覆盖的大地,似拿着个木槌在敲击着冰面的湖泊,让冰面之下的暗流加快流速。
新的一年前十五天街上热闹非凡,纵使有屋檐上消融的雪水落下也不影响众人外出欢聚的脚步。舞狮子,唱大戏,旗鼓隆咚的让街上充满让人向往的气息。小孩身上穿着红大褂,戴上一顶可爱的御寒帽,在街上四处乱窜着。
大人们则是坐在一起嗑瓜子儿,唠家常,看着家门外不远的孩子们成群戏耍。
从街道逛了一圈的任楚仿佛也沾染上喜乐的气息,手中拿着老师傅捏出来的糖人儿,另一只手提着购置回来备着提去书房的瓜果,在这一刻仿佛又做回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