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能回府,一切都不尽言。本想匆匆收拾着屋内的物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衣物还得放在此处,除去衣物似乎便没有何物可带,佩剑倒是不可少的。
手拿佩剑走至屋门口,任吉羽突然想起似乎有几物可带回。
牵着马的任吉羽终于走出城门,她一跃上马,策马奔驰在这条道上,仿佛那时刚来的自己与自己擦身而过一般,如今归去,已不再相同。
那种自由感再度回到她的身上,不过不再那般强烈,于之前相比她已知如何收敛些。
那竹林的茶站里仍是不少人歇脚,门口停留着不少马匹,任吉羽浅浅一笑,策马离去。任那风声与竹林声在身后混杂。
奔驰过那望不见尽头的竹林,那戈壁般的荒野又从自己身边掠过,终是在天黑前看见那常年活动的树林。
那种熟悉感油然而生。走至树林边上,马的速度明显减慢,或许不同以往的是,曾经她随行的是箭矢与弓箭,如今她随行的是一把佩剑。
那佳影似乎在她眼前闪过,几月罢了,都让她觉着变化颇多。
天色渐黑,树林少不了出来野兽,任吉羽戒备的手莫向别在背部的佩剑。而后加快马的速度,朝着坞都的方向奔去。
这森林的路她最熟悉不过,不论春夏秋冬。
马匹奔跑的声音在森林中回响着,踩着枯黄破碎的残叶,声音交杂着。那身影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份坚定。
坞都的桥出现在她的正前方,此时已然天黑,桥上的几盏灯火仿佛在对她说欢迎归家。
走近坞都桥的她那种归家感让她放下那份警惕,毕竟这从小长大的地方会给她一份归属感。
此时坞都的街道已然无几许人,一接近天黑街道上便会重归宁静,各家都待在屋中同家人热闹着。
不愿让急促的马蹄声打破这片宁静的任吉羽,下马牵着马匹缓缓走着。
这一砖一瓦都提醒着她归家了。
沿途都有着灯火照明,将路途照得通明,这是坞都的习俗。每到夜里,各家便会挂出灯火,为从坞都经过之人照亮路途。
在汕城,倒真不是家家户户都挂上灯火。
兴许也只有坞都如此,走至后门的任吉羽想着,如此时辰也不知爹娘是否已歇下。
不从正门进也是不愿打扰已歇下的众人,能轻身回到自己屋中便可。
将马匹拴在后门外的一颗树上,她顺着树干爬上墙头,而后一跃而下。
“谁……唔!”
马厩守夜的人看见一袭身影从墙头跳下,赶忙拿起身旁的木棍冲过来。谁知被那人反身控制住。
任吉羽知道马厩也守夜之人,所以跳下去之前便做好准备,一落地,顺着门缝的灯光,任吉羽握着剑柄利用剑鞘抵住守夜人的木棍。
一反身,便闪到那人身后,用手臂勒住脖颈,同时剑鞘被自己收回。
“切勿声张,去将灯火点明!”
任吉羽小声的对着那人说着。那人被她勒住脖颈,只好照办。此时的任吉羽换剑鞘比在那人背后。
如此将那人吓得不轻,那剑鞘在他看来与剑无多大差异。他以为那是已出鞘的剑。
那人拿起放在地上的烛火,去点明马厩上的灯笼。那剑就比在自己身后,自然不可有何多余的动作。
“行了,剑已收回,转过身来切勿张扬。”
周围逐渐被灯笼中的灯火照明,影子也越发清晰,那人颤颤巍巍的转过身来,唯恐那剑还未被撤去。
她青丝被黑绸带束起,那张俊秀的面孔被灯火照明,守夜的人看清时愣了愣,一时半会儿还真未反应过来。
想承认又不敢承认她是小姐。
毕竟小姐离去时身着女装,归来时身着男装且不说,还如此突然。
“可有识出。”
此话一落下,那人便有些确认这人的身份。看来方才的声音是经过掩饰的。
“小的斗胆,不知小姐归来,如有得罪还望小姐海涵。”
那剑确实已被收回,那人小心翼翼的对面前的任吉羽说着,如此行径确实让他惊了一跳,方才他还很气愤,以为是什么小偷,居然敢在任府打歪主意。
见他终于认出自己,任吉羽转身便往门口走去,将门栓打开,毕竟马还在门外待着。
“我归来此事,今夜先不得禀报,待明日我自会向爹爹说明。”
将马匹拴上木桩,朝那人吩咐几句后,任吉羽便取下一灯笼往小院走去。
所幸多数人已经歇下,她一路并未遇见多少府中之人,如此也免去挨个儿解释的麻烦。
推开小院的木门,那些场景一一涌入她的眼中,里面并没有什么变动,只是变得宁静了些。
她反过手将门关上,打着灯笼往里走去。屋内一尘不染,看来她离开的这几月,都纷纷派人来打扫过她的小院。
那镜面也是干净,一点也不像是离开过几月的。胭脂盒等还摆放在这桌面上,几月前是在此准备出行,几月后是在此重整妆容。
或许是归属感让她匆匆收拾,便上榻休息。
不知时辰的她在榻上休息片刻,还未鸡鸣,便又清醒。
揉揉自己的眼部,她也不知自己到底休息了多久,只知自己这一觉仿佛只是闭上双眼,而不是真正的入眠。
她再度闭上双眼,才发现自己已无睡意。此时闭眼冥想也不是什么处理的办法。
她索性起身走至小院中,看着屋内被点亮的光亮,想起那日对相柳所说。就在这小院中,那碗鱼汤格外雪白。
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有了发呆的习惯,无事做时便坐在那处,要么细虑琐事,要么脑内空白。
终于在天还未有光亮时,待到鸡鸣。
已经到了时辰,往日爹爹已在此时去往后庭习剑,或研习军法。如此,便先去向爹爹汇报,而后再待用早膳时去见娘。
想着任吉羽便赶忙往后庭走去,毕竟突然归来,还未解释。
“小女在此见过爹爹!”
那手拿着竹简的背影听见声音,不易察觉的僵硬一下,而后又很平静的摆摆手,示意她走过来坐下。
任吉羽照做的走至石桌坐下,面前之人威严仍存,只是添了几分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