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上的风声强烈,没有多少树木来抵挡风力。高临兰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听着那回荡的马蹄声与车轱辘声远去。
她不明白孙星洗将自己一人扔在这处,是给她留下一条生路,还是让她自生自灭。
“高正杰!高正杰!”她摸索着地面,不知道该往哪边走,现在的高正杰是死是活她一概不知。
“高正杰你还在吗?在就回话好吗!”心中着急的她只能无力的坐在那处,她很茫然,因为这里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
她现在只期望同样被留在这儿高正杰能回她话,纵使如今这一切都是他造成。
“我在…这里…”很虚弱的声音从高正杰的口中发出,他没想到做到那种地步孙星洗居然只砍断了他的手臂。
只因为扶临兰的几声请求,就放过了他们两人,这么久的相处让孙星洗到底有多爱她。
“你…你没事吧!”高临兰听到那虚弱的声音,担忧的忍住哭意询问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事……他放过了我们…”高正杰皱眉看着那时马车离开的方向喘息着,那断臂的疼痛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听他发出叫声的那一瞬间高临兰的心都揪了起来。或许从真正接触到孙星洗的那一刻起,她才认识到她真正所需的人到底是谁。
而高正杰给他的爱,倒像是禁锢的,没有自由的束缚一般。没有遇见孙星洗之前,她对于高正杰给她的禁锢,没有任何意识。
直到之后的孙星洗与她谈天论地,给她留下的自由空间,让她才意识到高正杰所给她的并不是她所要的。
而高正杰于她而言,关系似乎就自动移动到了兄妹的地位。仔细想来,之前她似乎并没有对高正杰承认过与他的关系。
她与高正杰确实有一段暧昧期,但在扶府出事后,她便再无心与谁暧昧。她无处可去为了生存,只得听高正杰的话,暂时成为他的妹妹。
从扶府出事后到现在,高临兰这才好好的思索了一番,而发生的一切仿佛都被安排好了一样,她就如同一个线偶被拉扯着前进。
此消息一放出,京都中的人便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两人死有余辜,也有人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他们二人关系不一般,说太子强抢他人的心上人。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舆论的风向便成为太子看上扶家小姐,将扶家杀害后,将这两人带回。
回到府中的孙星洗一瞬间空了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心已经空了。
本来他可以不放他们走,可以选择杀了高正杰,带回她,然后编个理由便可以糊弄过去。
她那时请求的模样,让他狠不下心,此事也不是她的过。只怪她那双眼睛无法看清来人,只怪高正杰摸清了他们两人的相处习惯,只怪……
只怪他没能加强府中的防卫,以及监护。
终是放不了心的他许是自己找罪受,无视府外的人如何议论,秘密安排了人去查看他们二人。
被派去的那人秘密离开不久,皇上便命人将他召进宫中。
孙星洗之前答应过他父皇,太子妃那处出了什么事,若是事关他们二人的地位,则必须他一人承担下来,不论对错不得推卸。
“遇人不淑,这是你无法避免的。”皇上严肃的看着低头站着的孙星洗,当时听闻这事,确实也令他很恼怒。
“父皇…既然儿臣上次已经答应,就必须做到。”缓缓抬头的孙星洗目光有些呆滞,此时的他犹如一个机器,不愿用情感去面对其他人。
皇上见他的反应,叹了口气,摆手让他退了下去。
此事给孙星洗的打击许真是太过,若是换作旁人恐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他就当是欠她的,替她揽下这舆论风向,至少能不让这世人再讨论太子妃之过。
窗外的杜鹃卖力的啼叫着,让孙星洗盼望着派去之人能带来一丝好消息。
没过多久,那派去的人便回到府中,走至太子府大门口时面色凝重,让大门两旁的侍卫都觉着气氛的低沉。
“太子殿下…”走至正堂的那人犹豫的喊着孙星洗,这个消息…令他很焦虑。
孙星洗看着那双沾有泥土的脚,而后又咬紧牙关抬眼看着刚走回来的人。
他等来的……
“小的去的时候…恰巧遇见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支箭射出来,高大人用自己身体挡下那支箭,一脚没站稳跌落峭壁,太子妃因为搀扶着高大人…也跟着落下去了。小的去查……”
太子妃也一同落下去了,听到这里的孙星洗脑袋嗡的一下子如同炸了一般,身旁的座椅扶手被他的手抓出了两条印记。
后来那人说了些什么,他已经没有任何印象。
他早该料到,就算他放过了他们,也有人不会放过他们!就算违抗所有人的命令,他当时也该把她带回来!
孙星洗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另一只手的手心已经被他抓出了血痕。
当年那些事在如今而言仍然历历在目,这种感觉,他们没有经历过二人又怎会明白。
“大哥,此事可惜,伏渊和六哥如今已知其中内幕如何,此事伏渊之前与六哥不知情还请节哀顺变。”
孙星洗那副悔恨的模样,让孙伏渊能感觉到虽说未经历过他经历的,但从他的神情也可观出,那事定让他非常难受。
反而听他说完的孙伽哙意犹未尽,扶额皱眉思索着。
他们两人在此处的态度有所差异,或许是因为两人的心中重量各有不同。
“行了,反正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相,我也该去面对现在的问题了。”说着,孙星洗认真的看着手上的血痕。
他起身叹了口气,仿佛是将这几年的重力全部释放了一般。虽说自己当年是揽过了罪责,可这几年备受世人的指责,令他多少还是觉着背负了一座大山。
说出真相,那座大山的重量至少会减轻些。
“对了,最后我们在峭壁下只找到一个被路过的村民立起来的无名木碑,当年那土看起来像盖上去没多久……”
走至厢房门口的孙星洗停下脚步,背对着他们两人说着,让人无法琢磨出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