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绍刚下了朝,便被彩月领到了碧罗宫中。
沈绍一身降紫色官服,面色严正肃直,丝毫不显年长。
沈绍一踏进碧罗宫,便上前给沈芷福了福身,行礼道: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
沈芷见沈绍来了,立马上前,将沈绍扶起。
“父亲不必多礼。”
沈芷看了一眼沈绍,对着碧罗宫内的宫人们开口吩咐道:
“本宫与父亲久未相见,有些家事相商,你们都下去候着吧。”
“是,娘娘。”
等碧罗宫内的宫人都下去后,殿内便只剩沈绍和沈芷二人。
沈绍知道沈芷今日见他,必是有事,便也没再藏着,直戳了当的出声询问道。
“阿芷,发生了何事。”
沈芷面带愁人,带着一丝委屈的语气开口:
“父亲,昨日云娴那贱人顶撞我,我不慎将她头上砸了个疤痕,谁料她竟将皇上骗去了广清宫,皇上留宿在了她那,今早还得了一大批赏赐。”
听到沈芷的话,沈绍面色平静,淡淡的回应:
“云昭仪只不过是个商贾之女,母族无望,又无子嗣,如今脸上又留了疤,你不必理会她。”
“父亲!”
沈芷见沈绍不肯为自己做主,当下便有几分急了。
沈绍看着面前的女儿,长舒了一口气。
“阿芷,你要知道,你是我沈绍的嫡女,将来可是要入主中宫做皇后的。别说是云娴,就算是皇上要充盈后宫,选秀纳妃,你也得有度量忍着。”
一听到皇后,沈芷心下更急了几分。
“父亲,你别忘了,只要我一朝没有坐上后位,便一天不是这东辰的皇后。”
听到沈芷的话,沈绍蹙了蹙眉,沉思了一阵,没有开口。
见沈绍眼中有了动摇之意,沈芷继续开口道:
“父亲,前些日子皇上又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若是不能先出手,恐有后顾之忧啊父亲!”
沈绍看着面前的沈芷,沉默了一阵,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这些日子安分些,后位之事,我会想办法安排的。”
见沈绍答应,沈芷眼中闪过一丝藏不住的惊喜,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开口应下。
“父亲,阿芷明白。”
消息传到慕千衍口中的时候,慕千衍正在清辰宫中批阅奏折。
内侍太监走到慕千衍面前行了个礼,恭敬的开口:
“皇上,沈相一下朝,便去了碧罗宫中。”
慕千衍面色平静,没有多言,脑子已经有了几分思量。
北雁,离王府中。
苏展一开睁眼,便看到一个白袍男子静坐在桌前,背对着自己,觉得那人的背影有几分熟悉。
他只记得自己跑出了林中,便晕厥了过去,迷迷糊糊见仿佛被人救走,醒来便在此处了。
“咳咳…”
听到苏展的咳声,萧衾寒立马转过身去,跑到苏展床前开口询问。
“阿展,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苏展这才抬起头,看着面前霁月清风的白色锦袍男子。
苏展对上萧衾寒的眸子,二人对视了一阵,相继无言。
过了半晌,苏展才从愣神中缓过来。
“师兄……是你吗。”
听到熟悉的称呼,萧衾寒微微一颤,微微点头。
“阿展,是我。”
萧衾寒将苏展从床上扶起,将一个软枕横放在苏展身后垫着,一切安顿好后,萧衾寒才开口解释道:
“你受了伤,先好好养伤,是我将你救下带回,此处是离王府的别院,很安全,你不必担心。”
苏展回想着受伤前发生的事,双眸无神,用沙哑的语气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道:
“师兄,阿辞呢。”
听到苏挽辞,萧衾寒也愣住了,没有出声。
见到萧衾寒的表情变化,苏展已经猜出了几分,眼中的光又暗淡了几分。
“师兄,你直说吧,我能受的住。”
萧衾寒看着苏展的眸子,长舒了一口气,淡淡开口道:
“那日从龙潭寺回来后,便没了她的消息。前日皇上放出消息,说皇后娘娘重病仙逝了,但并未入皇陵安葬,恐怕事有蹊跷。”
听到此处,苏展面露怒意,咬紧牙关,攥着双拳,口中憋出几个字。
“萧衾墨!”
见苏展情绪激动,萧衾寒一边伸出手向苏展的脉象上探去,一边继续出声劝道:
“阿展,不管皇后娘娘是否还活着,你都得振作,是她冒死将你救回来的,你一定得好好养伤,才能给她和南昭报仇。”
苏展情绪缓了几分,朝着自己的腰腹探去,摸出两枚锦囊。
一枚是他一直贴身带着的,装有生灵草的锦囊,另一枚则是苏挽辞临走前交给她的。
苏展打开苏挽辞临走前留下的锦囊,取出锦囊里的信件。
生死别离,往来相思。
苏展看着信件上的八个大字,闭上了双眼,将信件贴近了胸腹,眼眶红了几分。
他当然认得,那是苏挽辞的字,是他手把手教她写的字。
“阿辞……是皇兄对不住你,若是当年皇兄留住你,没让你嫁到北雁,便也不会有今日,都是皇兄的错。”
萧衾寒见苏展难过,轻轻拍着苏展的后背,继续出声安慰道:
“阿展,如今她还下落不明,也不是没有希望,我会继续派人去找的,若是有了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展长叹了一口气,对上萧衾寒的眸子。
“多谢师兄,师兄恩德,我怕是无以为报。”
听到苏展的话,萧衾寒带着几分嗔怪的开口:
“阿展,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你在府中好好养伤,等伤势痊愈后,我带着你回平城去。”
说完,萧衾寒咳了几声,赶紧用帕子捂住口,白色的绢帕上渗出了触目惊心的血。
苏展见状,赶紧起身,将萧衾寒扶到凳子上坐下。
“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萧衾寒朝着苏展摆了摆手,淡淡开口:
“无妨,老毛病了。”
苏展沉思了一阵,取出随身带着的锦囊,递给萧衾寒,开口道:
“师兄,阿辞与我分别前,叮嘱我将此物交给你。”
萧衾寒却并未接过,而是看着苏展继续开口:
“阿展,此物对你意义重大,我不能轻易接受。”
苏展却并未理会萧衾寒,一把抓过萧衾寒的手,将锦囊放在萧衾寒手上。
“师兄,阿辞既然开口,我便不会拒绝,若是此物真能医好你的病,你尽管拿着便是。你对我的恩情,岂是这一株草药可比。更何况,如今阿辞下落不明,我也难免睹物思人。”
见苏展态度坚决,萧衾寒才叹了一口气,将锦囊收起了。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