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辞从铜雀楼出来后,便听到对面街市上传来一阵女子的哀嚎声。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吧。”
听到声音,苏挽辞不禁蹙了蹙眉,带着清月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中。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妇人正站在回春堂门前,朝着回春堂里的大夫大声哭嚎着。
妇人身旁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面如死灰,没有丝毫生气。
过了一会,回春堂的老大夫迈着沉稳的步子从医堂中走出来,对着妇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
“不是我不想救你儿子,只是他这哮喘之症是娘胎里带来的,如今又突然受了惊,实属是无力回天了。”
听到大夫的话,那妇人霎时浑身无力,瘫软在地,红润的眼眶中闪过浓浓的痛苦之色,抱着孩子大声哭嚎道:
“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都是娘对不住你,若你有事,娘也不想活了。”
苏挽辞见状,从人群中缓缓走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妇人,又看了看她抱在怀中的孩子,朝着妇人温和的开口道:
“这位妇人,可否让我替你孩子把把脉。”
妇人听到苏挽辞的话,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挽辞,眼中又闪过一抹希望,跪在苏挽辞的面前苦苦哀求道:
“姑娘,求求姑娘救救我儿。”
苏挽辞伸出一双芊芊细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妇人,没有开口,继而又将伸出两指,朝着孩子的脉象探去。
过了一会,苏挽辞皱了皱眉,对着妇人冷冷的开口。
“脉象紊乱,气息微弱,但来的还算及时,还有得救。”
说完,苏挽辞便对着回春堂的大夫递了个眼神,淡淡的开口:
“不知可否借老先生银针一用。”
老大夫一听苏挽辞说孩子还有救,面露几分喜色,立马招呼着身后回春堂里的伙计。
“快,快给这位姑娘取银针来,救人要紧。”
伙计一听,便赶忙进药房,不一会就取来一包银针递到苏挽辞手上。
苏挽辞将银针锦袋平铺在地上,有条不紊的取出几支银针插在孩子的穴位上,手法娴熟,干脆利落。
“咳咳……”
孩子的眼睛微微睁开,轻咳了几声。
一听孩子的咳声,妇人立马精神了几分,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孩子的方向扑去。
“在一旁等着。”
听到苏挽辞冷冷的声音,妇人便不再敢多言,只是静静立在一旁,生怕扰了苏挽辞施针。
过了一会,苏挽辞将针一根根取出,拔出的针口处伸出黑色的血迹。
收针后,孩子的面色竟好看了许多,朝着妇人微微开口:
“娘……”
一听孩子在叫自己,妇人立马跑上前,一把抓住孩子的手放在心口上,又抹了抹通红的眼眶,看着孩子的眼睛温柔的开口。
“成儿,娘在呢。”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朝着苏挽辞看去。
回春堂可是京中最大的医堂,连回春堂的老医生都说救不了的人,竟被一个年轻的女子轻松救活了。
苏挽辞并未理会围观者的目光,用清月的帕子慢慢将银针上的血迹擦净,又将银针依次放进锦袋收好。
苏挽辞微微起身,将针袋递还给回春堂的伙计,随后又朝着老大夫的方向轻轻开口道谢:
“今日多谢老先生借针。”
老大夫又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子,明明才十几岁的样子,却有如此高明的医术,面露惊喜,对着苏挽辞回应道:
“姑娘年纪尚幼,竟有如此医术,今日当真是老夫有幸,若非姑娘,这孩子怕是已经没救了。”
听到老大夫的话,妇人才从惊喜中反应过来,将孩子慢慢放下,走到苏挽辞面前跪下,带着激动的语气开口:
“姑娘,成儿是个命苦的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爹,如今好不容易长大,又被这恶疾所扰,今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姑娘受我一拜。”
说完,妇人就要将头往地上磕去。
苏挽辞见状,赶忙伸出双手,一把扶起正跪着的妇人,淡淡开口道:
“我也只是略懂医术,今日恰巧路过,是这孩子有福,命不该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切不可再受到刺激了。”
说完,苏挽辞便带着清月踏进回春堂,取过笔墨,在纸上写下一剂方子,递给抓药的伙计。
“有劳店家照着这药方抓十副,给这位夫人送去。”
说完,苏挽辞便示意清月,清月从腰间拿出一个钱袋,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踏着步子转身离去了。
苏挽辞正打算回宫,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姑娘请留步。”
苏挽辞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身穿湖蓝色锦袍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正看着自己。
见到来人,苏挽辞眼中闪过一抹熟悉的神色,但很快掩埋下去。
路北昭,东辰大将军路修的嫡子,也是东辰最有名的战神将军,年纪轻轻便带兵作战,立了无数战功。
当年慕千衍亲自坐镇锦州城,便是路北昭为主将,与苏挽辞带的北雁军连战了三天三夜也未分出胜负,直到苏挽辞带着一支精锐军将路北昭引开,又叫主力绕后,才将东辰军赶出锦州城。
若说苏挽辞平生最敬佩的人,路北昭便是其中之一。
苏挽辞面色平静,眼睛对上路北昭一双黑色的眸子,朝着路北昭淡淡开口:
“不知公子有何事。”
路北昭看着苏挽辞的眸子,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像是忆起了什么一样,面色感伤。
路北昭微微楞住,露出一丝自嘲般的冷笑,过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几分面色,对着苏挽辞轻轻开口。
“在下无意冒犯姑娘,今日偶然得见,觉得姑娘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只是那位故人已经不不在了,才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恕在下失礼。”
听完路北昭的话,苏挽辞眼神依旧平稳,没有多在意,朝着路北昭福了福身:
“无妨,只是逝者已去,还请公子切莫感伤才是。”
路北昭微微点头,视线从苏挽辞身上移开。
“姑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