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天牢中,苏展正静坐在草席上,突然听到牢中响起的动静。
狱卒走进天牢,将苏展监室门上的锁链打开,冷冷出声。
“走吧。”
苏展抬起眼,看了一眼狱卒,没有多言,扶着牢房的墙站了起来。
见苏展起身,两个狱卒走到苏展身边,就要押着苏展往外走。
苏展艰难的抬起步子,苏展跟在狱卒身后,穿过监室,踏出了天牢。
沉重的镣铐在安静的天牢中显得格外恐怖,仿佛是催人送命的恶鬼,但苏展面色不惊,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冷静。
天牢中幽暗闭塞,终日无光。一出天牢,苏展便被亮光刺的睁不开眼,便抬起头,抬起手朝着眼睛上遮去。
苏展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囚衣,浑身又都是伤口,一阵风吹过,苏展竟觉得有几分寒凉,头晕目眩,差点倒下。
萧衾寒迈着焦急的步子从天牢内室外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苏展一脸虚弱的样子,眼中露出一阵心疼。
“阿展。”
看到萧衾寒来了,苏展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朝着萧衾寒摆了摆手。
“师兄,我没事。”
萧衾寒蹙了蹙眉,朝着押解苏展的狱卒看了一眼,冷冷出声。
“犯人有囚车押送,不必如此谨慎,将这镣铐给本王卸了。”
两个狱卒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恭敬的出声。
“殿下,这是刺杀皇上的重犯,想必有几分本事,若是不严加看管,恐生事端。”
听到狱卒的话,萧衾寒立马脸色一变,朝着狱卒投去一个冷冷的目光。
狱卒见萧衾寒生气,又不敢不遵从皇上的旨意,只好立马跪下求饶。
“还请殿下理解,这都是皇上的吩咐,我等也不敢抗旨不尊。”
苏展看了一眼面露怒色的萧衾寒,又看了看跪下的狱卒,长舒出一口气,温和的开口。
“师兄,我无事的,他们也都是奉旨办事,你不必为了我为难他们。”
听到苏展的求情,萧衾寒才恢复了几分冷静的神色,没有开口。
苏展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轻拍了拍萧衾寒的手,又朝着一旁的狱卒开口。
“还不谢过离王殿下。”
两个狱卒对视一眼,立马起身,朝着萧衾寒行了个礼。
“多谢殿下。”
萧衾寒看了一眼狱卒,冷哼一声。
“既然阿展不想计较,今日本王且饶了你们,滚吧。”
“是。”
见萧衾寒愿意放过自己,他们自然是长舒一口气,赶紧起身告退了。
狱卒走后,萧衾寒走到苏展身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小心翼翼的盖在苏展身上,温和的出声。
“冻坏了吧。”
苏展转过身,对上萧衾寒的眸子,带着几分严肃出声。
“师兄,切不可为了我做傻事。”
听到苏展的话,萧衾寒眉眼微微动了几分,继而很快隐藏了神色。
“你放心,此时我心中自有分寸。”
苏展立马出声打断萧衾寒,朗声开口。
“师兄!你若心中还有我这个师弟,便将我交给苏言,回平城去。”
萧衾寒也丝毫不让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语气出声。
“我是你师兄,这次必须听我的。等进了南昭,我自会想办法带你走,只是恐怕还得让你吃些苦头,不过也好,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苏展正要反驳萧衾寒,便听到狱卒进来禀报。
“殿下,皇上来了。”
听到萧衾墨来了,萧衾寒眉眼紧蹙,没有继续出声。
苏展嘴角微微扬起,抬头望了望透亮的天空,轻轻开口。
“师兄,该走了。”
语毕,苏展便踏着步子,出了内院中,被狱卒押上了囚车。
狱卒将苏展押上囚车后,便取下铁锁锁链,牢牢地锁住囚车。
一进囚车,苏展便静坐在囚车中,微微闭上了双眼,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
萧衾寒站在囚车前,负手而立,看着苏展一脸平静的面色,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阿展,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信我。”
萧衾墨一走进天牢,便看到苏展坐在囚车中,萧衾寒一脸愁容的样子。
“九弟。”
见萧衾墨来了,萧衾寒赶紧隐藏了几分神色,朝着萧衾墨行了个礼。
“咳咳……皇上怎么来了。”
萧衾墨立马上前将萧衾寒搀起,带着几分关怀的语气出声。
“九弟这是什么话,如今你就要回平城了,你这一去,还不知你我兄弟何日才能再相见,朕自然是要亲自相送的。”
萧衾寒微微颔首,带着几分敬意开口。
“多谢皇上关心,臣弟也不愿与皇上手足分离,只是,臣弟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不能留在京中帮衬皇上。”
萧衾墨微微点头,拍了拍萧衾寒的肩,面露不舍。
“你身子不适,此次让你一人去异国,朕实在是放心不下,便派了杨将军陪着你,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杨振成,萧衾寒眉眼颤了几分。
杨振成是北雁禁军首领,也是萧衾墨的心腹武将。此次萧衾墨派了杨振成跟随,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谢皇上关心,臣弟定不辱圣命。”
萧衾墨看了看囚车中的苏展披着的月白色披风,又看了看萧衾寒单薄的衣衫,带着几分嗔怪的语气开口。
“九弟身子不适,怎么不多穿些,朕自然不会怠慢了皇兄,九弟无须费心。”
听到萧衾墨的话,囚车里的苏展突然睁开眼,朗声开口。
“不必了,萧衾墨,你的东西,我嫌脏。”
萧衾墨没有理会苏展的无礼,一脸无辜的看着苏展,带着几分无奈开口道。
“皇兄,你是阿辞的亲兄长,也就是朕的兄长,纵使你一时被人蒙蔽了心智,做出有违天理之事,朕依旧愿以兄长之礼待之,朕将皇兄送回南昭,也是希望皇兄能早日悔过,给南昭百姓一个交代。”
听到萧衾墨的话,苏展竟直接大笑出了声,用尽全力出声。
“萧衾墨,如今我已然沦为你的阶下囚,你又何必一副惺惺作态的小人模样。”
“你且记着,只要我苏展多活一天,终有一日,我定会向天下人揭露你与苏言的罪行。”
听到苏展的话,萧衾墨眼中露出一抹浓烈的杀意,很快隐藏下来。
萧衾墨看着苏展那张与苏挽辞有几分相似的脸,耳畔不禁回想起苏挽辞临终前的话,脸上浮起几分异样的神色。
萧衾寒见状,赶忙适时出声,制止萧衾墨和苏展。
“皇上,苏公子是皇后娘娘的兄长,皇后娘娘生前尽心照顾臣弟,臣弟自然是不能亏待苏公子。只是一件披风罢了,臣弟这身子习惯了,少穿些也不妨事。”
萧衾墨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萧衾寒的肩,微微点头。
“朕相信皇兄不是那般人,皇兄定是受了奸人蒙蔽,才会误会了朕,朕定会好好查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撺掇皇兄,替阿辞讨回公道。”
提到苏挽辞,萧衾墨轻轻抬起头,露出一阵浓烈的思念之意。
萧衾寒朝着萧衾墨行了个礼,颇为恭敬地开口。
“皇上节哀,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也定能理解皇上的苦心。”
萧衾墨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萧衾寒,无奈的开口。
“罢了,天色不早了,九弟若是都准备好了,便出发吧。”
萧衾寒微微点头,便坐上马车,带着队伍离开了。
萧衾墨负手而立,看着队伍远去的背影,面无波澜,等队伍离开便也回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