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辞回来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慕千衍刚处理完政事,便来了昭阳殿,一进殿便坐在凳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苏挽辞的添杯子也添上了茶。
慕千衍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看着苏挽辞,温柔的开口道:
“爱妃回来了。”
苏挽辞不想理会慕千衍的称呼,朝着慕千衍递了一个冷冷的神色,继而便转身走出殿外。
慕千衍并未追究苏挽辞的无视,只是静静的跟在苏挽辞身后。
走到昭阳殿后的花园中,苏挽辞便停下了脚步。
月色洒在花园中的斑驳树影上,穿着一袭黑色金线龙袍的慕千衍静静的站在月色下,负手而立,看着面前一袭白色纱裙的女子。
月色皎洁,佳人清冷。
苏挽辞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月色,淡淡开口道:
“还是没有我皇兄的下落吗。”
慕千衍带着几分严肃的口吻回应着:
“还没有,萧衾墨的人也一直在找他,想必目前还是安全的。”
苏挽辞将视线从月亮下挪开,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慕千衍。
“南昭那边如何了。”
“苏言对南昭宣称苏展叛变,弑父杀君,已经死在徽州了,但文大学士坚决反对苏言称帝,说苏言才是乱臣贼子,已经被苏言下了狱。”
听到慕千衍的话,苏挽辞眉眼紧了几分。
文夙,南昭的大学士,当世大儒,也是她的老师,如今竟不惜牺牲自己来对抗苏言。
苏挽辞愣了片刻,长舒一口气:
“老师是个执拗性子,为南昭殚心竭虑了这么些年,一心社稷,如今老师不肯向苏言低头,也是常理。”
说完,苏挽辞突然感到一丝剧痛从腹部传来。
“啊!”
苏挽辞咬紧牙关,面露痛苦之色,就要朝着地上倒去。
“苏挽辞!”
慕千衍见状,赶紧上前扶起苏挽辞,用右臂搂住苏挽辞的腰腹,一把将苏挽辞横抱起。
苏挽辞见慕千衍抱着自己,强忍着痛意,挣扎着从嘴角挤出几个字:
“慕千衍,你放开我。”
慕千衍皱了皱眉头,并未理会苏挽辞,而是朝着苏挽辞冷冷的开口:
“你想死吗,不想死就给朕消停点。”
听到慕千衍的话,苏挽辞也就任由慕千衍抱着,不再挣脱了。
慕千衍便又加快了几分脚步,将苏挽辞抱进昭阳殿中。
慕千衍一边将苏挽辞抱进塌上,一边对着殿中的清月开口道:
“赶紧去给朕叫太医来。”
清月见状,不敢多耽误,赶紧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苏挽辞痛意更甚,仿佛穿肠锥心一般,却死死的咬着牙,蜷缩着身子。
慕千衍一把将苏挽辞抱进怀中,轻轻抚拍着苏挽辞的后背。
“你再坚持一会,太医马上就到了。”
昭阳殿门口的张太医一进门便看到二人抱在一起,又见苏挽辞面色痛苦,便明白了皇上深夜召见自己的用意。
张太医赶紧上前对着额慕千衍行礼:
“皇上。”
慕千衍朝着张太医递去一个杀人般的眼神,将怀中的苏挽辞轻轻放在榻上,冷冷开口道: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人给朕治好,不然就提头来见。”
张太医被慕千衍吓得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回应。
“是,是,陛下。”
说完,张太医便赶忙从地上爬起,查看苏挽辞的病症。
张太医给苏挽辞把完脉后,汗流满面,小心翼翼的朝着慕千衍开口:
“皇上,这位姑娘并非有疾,而是中了毒,微臣可以施针,暂时压制毒性,却不能完全除尽毒性。”
慕千衍看了一眼床榻上痛苦的苏挽辞,长叹了一口气:
“先给她施针压制毒性吧。”
“是。”
说完,张太医便取出银针,朝着苏挽辞的头顶的穴位扎去。
过了一会,苏挽辞喘了一口大气,渐渐恢复了平静。
张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对着慕千衍行了个礼。
“皇上,依微臣愚见,此毒恐怕是七日散。”
“七日散是一种剧毒,此毒发作时腹痛难忍,会渐渐消耗人的体力,逐渐衰竭,中毒之人需每七日服用一次解药,解药会随着服用次数增多而剂量增大,直至中毒之人对药性成瘾,完全依赖于解药,此毒在姑娘体内已有一段时日,但姑娘体内并未有服用解药的迹象,想必是之前用了强行压制毒药的药剂,但却不能从根本上解毒。”
听到此处,慕千衍的眉头皱紧了几分,看了一眼榻上的苏挽辞,又朝着张太医淡淡开口:
“罢了,下去吧,回去好好钻研解毒的方子。”
张太医见慕千衍没有追责自己,长舒了一口气,给慕千衍行了个礼便赶快告退了。
苏挽辞被七日散折磨痛的耗尽了力气,已经躺在榻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慕千衍轻轻走进内室,见苏挽辞睡着了,便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轻轻掀起锦被盖在苏挽辞身上,自己便坐在内室的凳子上喝茶。
翌日,苏挽辞睁眼的时候,看见慕千衍将手臂架在桌上睡着了,心中闪过一丝感动。
去龙潭寺救苏展之前,她便调配了压制七日散的解药,却忘了解药只有三个月的效果,谁料昨日毒发来的突然,若非慕千衍在,恐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尽管苏挽辞尽量放轻了动静,慕千衍还是察觉了,渐渐睁开了眼。
慕千衍恢复了几分笑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着苏挽辞打趣道:
“爱妃,朕可是在这守了你一个晚上,你可得好好感谢朕。”
苏挽辞朝着慕千衍递了个白眼,冷冷出声:
“慕千衍,别一口一个爱妃的,我可不是你的女人。”
慕千衍并未恼怒,继续恢复了正色,对苏挽辞开口问道:
“你体内的七日散,可是萧衾墨下的。”
苏挽辞微微点头,掀起裙子,坐在慕千衍身旁的凳子上,淡淡开口:
“萧衾墨为了让我监视萧衾寒,便给我下了毒,我做的解药只能维持三个月,如今毒性压制不住了,每隔七日毒性就会发作一次。”
慕千衍冷哼一声,不屑的开口:
“朕当真瞧不起萧衾墨这家伙,自己没本事,还连女人都不放过。”
苏挽辞并未接话,走到桌前写了一封密信,小心翼翼的封好,递给慕千衍。
“拿着这封信,去九云山找我师父,他应该有办法能解毒。”
慕千衍点了点头,将信收入袖中,便踏出昭阳殿上早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