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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说书说‘偷春’

天下苏门 禾七 3701 2024-07-11 19:31

  车子未曾驶入邯京城,便有越牂和越秣来接应。

  苏洛看到二人,问:“你二人怎知我在此?”

  越牂与越秣表情有丝不自然,只是俯首行礼,不说话。

  苏洛冷笑道:“司马城对本宫倒是有心得很!”说着狠狠地拽着自己的栀子花裙摆。

  越牂回道:“王爷也是担心王妃出事,特吩咐属下留意!”

  苏洛冷哼一声,不说话,领着众人入城。

  城内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人们丝毫没有察觉太和镇的惨案,苏洛心底透过丝丝凉意:市井之民未曾察觉,这太和镇官员难道都是白拿的俸禄,即便太和镇无所觉,他三州节度使高衍竟对此也一无所知?

  想到此,苏洛随口问道:“如今太和镇县令为何人?为何出了这等事,官府竟浑然不知?”

  子替摇摇头。越牂透过车窗,细声道:“回王妃,新任太和镇县令朱弼河,此人之前为鸿胪寺卿,因其子强抢民女一事处理不善被除太和镇当县令,其心中颇有怨念,政务之事略有倦怠!”

  苏洛冷笑:“我就说乱世之时,大邹竟这般多的好官,如今倒让我碰到了个有血有肉的!”

  说着掀开车帘子,对越牂细声问道:“那三州节度使高衍-高藩镇呢?也是个慵懒之徒?”

  越牂面露窘色,回道:“之前已有一波人到太和镇盘查,被我等截住!”

  苏洛眼中微有怒色道:“你们越字辈侍卫倒是利索,想跟踪便跟踪,想截人便截人,本宫倒入不得你们的眼了!”

  越牂一惊,仓促俯首行礼,红着脸道:“请王妃恕罪,属下也是依令办事!”

  苏洛但笑不予,一双黝黑清亮的眸子往上一抬,便看到当街的一个酒楼,楼宇高筑。“醉仙楼”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跃然眼前,许多往事如流光碎影般袭来……

  这个酒楼就是她初来邯京之时时常男装光顾地那一个,里面还有个说书先生,她突然很想上去看看。

  苏洛开口叫道:“停车!”

  那马车应声而停。

  子替问:“小姐这是何故?”

  苏洛淡淡地道:“我初来邯京之时,形单影只,时常扮作男子在这酒楼中喝茶,许多天下事也是从这酒楼中获知,如今一晃数年,倒是有些怀念。如今我也乏了,请你们吃吃酒罢!”

  说罢,苏洛等一行六人步入“醉仙楼”。

  此时正是用晚膳之际,酒楼中宾客络绎不绝,有吃酒的,有用饭的,有投宿的,有抚胡卖曲的,也有开桌评书的,也有专程来听说书的。

  苏洛等人挑了一个极为偏僻的桌坐了下来,点了酒菜,迟迟未上,一桌子人闲着无事,皆细细听堂中一说书人说书。

  苏洛看向那说书人,见是之前的那个,眉宇中不仅多了几分亲熟的温和气色。

  但见那说书人拍案而起,道:“各位看官,今日我与大家说的不是我大邹之事,也非宣国之事,更非襄国之事,而是那民不见经传的东北小国鄄国之事。”

  他话音方落,苏洛看到堂中各人都竖起耳朵来听,不禁深感好奇。

  那说书先生继续道:“话说那鄄国偏安东北一隅,地广人稀,物资匮乏,本是无甚故事,可那开国始祖慕容真却是个响当当的英雄人物,驱胡人于西北,控宣国于南,开疆拓土建立鄄国数百年基业,可慕容皇族流传至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江山落在慕容正手上之时,已是颓败不堪。那慕容正胸无大志,一心只读圣贤之书,诗情歌赋倒是在行,可处理国事却诸多纰漏。好在其娶了个好皇后,有一身的好本领,为慕容正匡扶社稷,巩固江山,垂帘听政数载,直至新皇慕容不弃登基继承大统。那慕容不弃也是个无福之人,竟执政数年便殁了,将那江山抛给了如今的鄄国小皇帝慕容悟。你道那皇后是谁,正是南疆苗人珞氏的嫡长女-珞樱哥!”

  苏洛听到珞鹦哥三字,心中甚是好奇,在琢磨着这人。

  说书人说到此,顿了一会,喝口水,继续拍扇子正待发言,突然有人打住他道:“说书的,听闻那珞樱哥还有个嫡亲同胞妹妹,姐妹双姝,两人皆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是也不是?”

  说书先生拍了一下折扇,道:“这位小哥说的在理,你可知那珞樱哥的双生姐妹是谁?正是襄国已故太皇太后珞燕哥,这双生姐妹两人皆嫁入帝王家,却同生不同命,那珞燕哥也身怀绝技,却被襄国皇帝豢养于后宫,金乌藏娇多年,本是极为有丘壑的一个传奇女子,却只留下一子一女便撒手人寰,可她留下的这一子一女也不简单啊,一个就是襄国先皇严如玉,一个便是美绝天下的襄国镇国大长公主严别春。”

  苏洛一听到严别春三字,打起精神细细听,生怕漏了些事,她只是听闻严别春之事,却未曾想到,严别春之母珞燕哥竟与当今鄄国太皇太后有此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及她细想,便听那说书的继续道:“各位看官,方才说的这些,大街小巷路人皆知,下边在下给给位听的,可是些宫廷秘事,连皇族中人都未必得知!此书只因我处有,别处无可寻。各位若是想听,还得先给些赏钱!”说着便有店小二拿个盘子挨个收钱。

  “哗哗”地铜板砸在店小儿手中的白瓷盘中,叮当作响,惹得那说书人面露得意之色。

  苏洛听到有人喊道:“说书的,连宫中人都不得知的事,你又如何知晓?莫不是唬人不成,想多赚些银钱。”

  那说书人笑道:“这位官爷问得好,只因我在襄国有一远房表亲姑妈,他们家住的邻人便是那镇国大长公主在宫中的婢女,我说的这些绝不让你那钱白花,若是各位听后不甚满意,我人在摊在,大可将银钱拿回去,童叟无欺!”

  另一个人随即插话道:“赵三爷,你又不是第一次听说书了,难不成这说书的还能将你的钱糊弄了去不曾,撒些银钱听书罢了竟这般小气!”

  苏洛看向说话那人,一身紫色长衫及地,颇有些风度,看他着衣的用料,也是个殷实之人。

  那赵三爷被他说得满面通红,正待发怒,便听得说书的案板一拍,大声道:“世人皆道严别春天妒红颜,二八年华便香消玉殒,内中却另有别因,话说那严别春因长得花容月貌,天下男子都入不得她的眼,可她偏偏看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商贾之徒,还私定了终身,襄国皇帝一怒之下,将其逐出襄国皇宫,却对外谎称严别春病故……”

  满堂的人皆听得津津有味,此时之前那个紫色长衫的男子道:“先生可曾知那商贾之人姓甚名谁?”

  说书先生摇摇头,道:“据说是宣国来的一个秀才,风度偏偏,一表人才家中世代行商,甚是殷实,可偏偏是宣国人,这怎能让老皇帝不怒?”

  苏洛听到此处,内心狠狠地扎了一下,她想起了父王及父王案上的那首偷春之诗,难道父皇便是那与严别春私奔之人?

  另一个人又问:“是宣国,可曾说是宣国何处的?宣国殷实的商贾多如牛毛,可最殷实的要数扬州苏家!”

  说书先生拍案道:“好似正是扬州来的秀才!”

  那人又道:“莫不是真给我等猜中了,那宣国扬州苏望山也是个秀才出身,风度翩翩,难不成真是宣国沛王与严别春私奔?可那苏望山不是只有一个发妻李竹青吗?何时多了个严别春?”

  那人旁边的一个白面书生道:“李竹青不也长得如花似玉吗?她严别春与人私定终身,被逐出襄国皇宫,自然不能用这真名了,改个名字也不足为奇!”

  苏洛听到此,浑身一震!因为这个事实,她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敢想,因为子苏的关系,她本就对自己母妃的身份有所怀疑,才命越牂去查探襄国偷春,想看看母妃与偷春之间是何等关系,可不知怎的,那越牂却一点实质性的消息没给她寻来,让她甚是苦闷。如今被说书先生这么一提,倒是让她警醒几分。

  那说书先生笑道:“二位爷想的远了,我只告诉各位我所知晓的,不作推敲,话说那严别春,一个弱女子,长于深宫之中,是如何能与宣国来的商人私定终身的?”话说道此,稍微一顿。

  这确实是件让人匪夷所思之事,各人都竖着耳朵听。

  说书先生泯了口茶,继续道:“这得多亏于严别春的姨母珞樱哥,听闻那鄄国太皇太后至襄国探望严别春之时,便助严别春与那商人私会,唉……说来也可惜,好好的一个公主,便这般糟蹋了!”

  子替等人在旁边,因着苏洛的反应,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十之八九,皆是摒着气看苏洛反应,生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苏洛未动,倒是子夜站起来,说道:“你这先生也甚是不明事理,人家两人郎情妾意,何来糟蹋二字,那商贾之人也未必配不上这公主之身,宣国沛王苏望山便是个豪气男儿!”

  那说书先生看了眼子夜,道:“自古婚配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奔的也不见得有好结果,你看那沛王妃,最终不是年纪轻轻便落得克死异乡的下场?这不是糟蹋又是什么?”这个时候,那说书人已坐实了严别春就是李竹青了。

  苏洛阴沉着一张脸,双手紧紧地绞着手中的栀子花锦帕,眼神却平淡无波。

  子替担心道:“小姐,莫要与这等人一般见识,如今大厅广众之下,切莫动气!”

  苏洛淡淡地一丝苦笑,道:“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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