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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立妃

天下苏门 禾七 3472 2024-07-11 19:31

  苏洛叩首跪拜,延顺帝看着苏洛两眼放光,柔声道:“起来吧!”说着转身看向身边一个拿着圣旨的小太监,吩咐道:“宣旨罢!”

  那小太监得了令,便振振有词地念了起来:“朕登基以来,仰承先帝遗命,治本齐家,今国泰民安……咨赵氏之女夙缇,温婉贤淑,才思敏捷,聪颖过人,晋封为贵妃……”

  那小太监声音尖细圆滑,刺耳得很,苏洛前面听不到,后面是无心再听,光是中间那段便让她在心中翻腾了十几个来回,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心想这一日终究是来了,却比预先的要早的多,且原先计划好的路子,因刘郢的出现及真相的层层揭露,让苏洛不得不重新作出决定,只是近日烦心之事一件接着一件,倒是将此事给忽略了。

  恍惚中有人在她耳旁说:“赵贵妃,接旨罢!”

  抬头看时,看到那个宣读圣旨的小太监将圣旨卷好放到她面前让她接,苏洛脑中一片空白,她这般忍忍过着,难道连自己的一生也要搭进去不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不能嫁给延顺帝那个老头子,即便是一刻她也不愿意!

  也不知苏洛哪里来的勇气,当着众人的面,苏洛俯首跪拜,声音清脆:“不接!我不嫁!”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最为惊讶愤怒的要数延顺帝,延顺帝本是悠闲自得地坐在龙椅之上等着苏洛喜气盈盈地做他妃子,他也抱得美人归的,没想到……

  当即被她的话气得跳了起来,骂道:“大胆,你竟敢抗旨!”

  苏洛也不答,只是异常坚定地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延顺帝气得走来走去,怒道:“赵夙缇,别以为朕不敢杀你,今日的圣旨,你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你是逼朕诛你九族!”

  苏洛方才意识到她这几个字给赵家闯下了什么祸,可话已出口,犹如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得回,且她内心深处真不想嫁给延顺帝,可又不能拖累了赵家,思来想去,急中生智,磕头道:“皇上请听赵夙缇一言,微臣不接旨,并非有意抗旨,而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因微臣已非完璧之身!”

  延顺帝及众臣听她一言皆惊,各大臣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延顺帝叫道:“来人啊,给赵医女验身!”

  苏洛一听,心中苦叫不已,她还是个真真正正的处子之身,若是真验了身,岂不是欺君之罪,与抗旨之罪没什么分别,延顺帝一个不高兴,照样可以灭了她十族八族,心中在盘算着如何瞒天过海,却被几个嬷嬷拉到一个偏房内,二话不说便将她按到一个小榻上,一只不知哪里伸出的手在她体内捣鼓了一阵,疼得她眼泪直流,片刻之后便退了出去,待穿戴毕,苏洛也被几个人架到了延顺帝面前。

  苏洛在跪倒的那一刻,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想若是赵家满门抄斩,她便杀进宫中,逼延顺帝放人,可事情的进展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那个验身的老嬷嬷竟然说她不是处子之身,这不仅让苏洛诧异非凡,也让延顺帝眼露凶光,愤怒不已,他将案上的文房四宝及香炉尽数扫落地,愤怒地道:“来人,将赵夙缇及赵家人押入天牢,容后发落!”

  说这话的时候,延顺帝眼中已现了杀意。

  毫无悬念的,苏洛及赵致一家老小上下如数关入天牢,天牢内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分开关押,由于苏洛身份特殊,关在单独的一个小间,子陌在她旁边守着。

  天牢内,苏洛深深地朝赵致及赵母叩首跪拜,道:“孩儿不孝,让二老受苦了。”

  旁边赵家的其他人中,有人骂道:“皇上的妃子,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却当草舍弃,自个不爱惜自个的命不要紧,却拖累了一家子,你确实不孝。”苏洛抬头看时,发现三娘用一双带刺的眼睛看着她。

  苏洛也朝她跪拜,却引来赵母一声长长的叹息,道:“我儿,为娘的知你心中不喜嫁皇上,可皇命不可违,你为何这般糊涂,如今连累了一家大小与你受罪,赵家从此便绝了后,我与你爹他日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啊!”说着眼泪便哗哗地流了下来。

  苏洛也摸着眼泪,赵致叹气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然后垂头丧气地坐着发呆。心想自己方才从牢中走出不久,如今又深陷囹圄,果真是自己命中有此一劫,怨不得人。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便人有来传,说是赵夙袭来见众人,赵夙袭因为是安王妃,免受株连,苏洛看着她挽着实行的凌云髻,莺莺燕燕的一身芙蓉色拽地望仙裙,腰间一根藕色宫绦虽着她脚步的移动轻摆,头上的红翡滴珠金步摇在牢内微弱的火光下闪着暗红的炫光。

  苏洛感叹:一身宫妃打扮的赵夙缇果然明艳动人。

  见她微笑着走了进来,不知怎的,苏洛就觉得格外刺眼,冷笑几声,便又安静地坐着。

  待赵夙袭与赵家的人见面,也话了些凄凉之后,赵夙袭便走向苏洛。苏洛背对着她靠坐在牢门处。

  赵夙袭在她背后小声道:“我知你想救我赵家人,如今我有一法子,不知你是否有兴致。”

  苏洛心中冷笑:我更想救自己。可面上却无表情,淡淡地道:“洗耳恭听!”

  赵夙袭细声道:“岳王违抗圣命,擅自调兵撤离宣国,驻守鄞州,邹国所占宣国城池皆降,宣国已收复失地,而岳王却擅自回京,如今皇上为此勃然大怒!”

  苏洛心中冷笑,司马城若是不退兵便是死路一条,若是她苏洛,八成退得更快,只是旁人哪里知道刘郢与司马裕的勾当,只当司马城抗旨不尊罢了。嘴上却淡淡地道:“物归原主罢了!”

  赵夙袭继续道:“若是你失身非自愿,且是被岳王用强的话,他岳王从此便永世不得翻身了。”

  苏洛听到这,方才了悟,笑道:“我这般做有何好处?”

  赵夙袭道:“赵家人不曾少一根汗毛,你为受害之人,也可脱罪,我知你有本事护赵家人的周全,可日后呢,莫不是要这般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我相信若是缇儿也会选择安王!且安王应你,事成之后,自会守约!”

  这赵夙袭未免高估了赵家一家子在苏洛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苏洛对赵夙缇的感恩之心。

  苏洛冷笑道:“貌似我已无其他选择!”

  赵夙袭冷然道:“正是!妹妹是个聪明人,其他的我也不必多说!”

  苏洛冷冷地道:“我以为姐姐会在意肃王,想不到,姐姐对安王也这般上心。”

  赵夙袭道:“事出权宜,我也是没法子。”

  苏洛又问:“他可知我身份?”

  赵夙袭沉声道:“自是不知!”

  苏洛冷笑:“好在不知,若是他知道,你这般护着赵家的人,日后赵家人我见一个,杀一双。看来,那验身的嬷嬷也是安王安排的了?”

  赵夙袭轻笑道:“安王向来料事如神!”

  赵夙袭还给她细声讲了些细枝末叶的小事,之后便袅袅娜娜地离开了。

  苏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摸索着牢房内坚硬如磐石的栏木,淡淡地道:“安王确实料事如神,连延顺帝下诏之事他都未卜先知,我小看了他呢。”

  子陌在旁边问:“小姐果真要陷岳王于不义吗?”

  苏洛苦笑道:“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他司马城是皇子,自是死不了,可赵家的这些人,随时都会掉脑袋的,孰轻孰重,我自是分得轻。”

  子陌忧心道:“小姐若是这般作为,日后你与岳王可是走得远了。”

  苏洛叹气道:“我与他,终究是不同的两个人,他走他的帝王路,我走我的商贾途,父王一心一意要我找个良人平安一生,可他未曾知道此事有多难,司马城待我虽不错,可也不是我心中所愿的良人,此事后,若是他要怨我便怨吧,若是怨了恨了,日后再无瓜葛,断了心中多余的念想,也是件好事,免得这般不生不熟地拖着,着实难受!再说了,我也不想亏欠他们赵家。”

  子陌还要说什么,苏洛摆摆手示意她休要再言,子陌只得睁着眼睛看苏洛,苏洛面无表情,一脸迷茫,目光毫无焦距地向上看,仿佛要看到牢内梁木上参差不齐的纹理……

  其实苏洛嫁不嫁一个人,本是件极为简单的事,可对方若是皇上,便另当别论了,皇上下的圣旨,不嫁也得嫁,可苏洛当着朝中众臣子的面,说皇上要的女人非完璧之身,也是就给皇上戴绿帽子,此事若换作普通男子尚且无法容忍,何况是视颜面大过性命的天家。

  于是,这在民间一件小小的嫁娶之事,在皇宫贵族中被放大,放到了朝堂之上,成为一件极为重大的国事,这不仅关乎皇家颜面,还关乎赵家老老小小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命。

  苏洛和赵家众人被押到了殿上,届时已有文武百官分两边站好,个个挖净耳朵,擦亮眼睛听这这个要命的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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