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给大伯父一个面子
昨天出事,今天江府的人便大门不出,岂不是惹人怀疑是做贼心虚!
生性多疑的煊亲王本拿不定江府究竟有没有与外贼勾结,一听说江天冬无视朝廷倡俭之风竟在府上设宴酬宾,当即便坐不住了。
目无王法,藐视皇威!
这他能忍?
不来杀杀江天冬这个江氏家主的威风,他都对不起担负的那一身骂名!
于是,景煊便顺势而为,以“捉拿细作”为名带兵强闯江府。
江天冬委婉的解释:“昨日江府前去施粥的那两个下人受了点惊吓......病倒了!”
景煊冷冷一笑,“偌大的江府,就只剩那两个下人了不成?”
“不不不!”江天冬又是否认三连。
让整个江府只剩下昨日去施粥的那两个下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莫得感情的煊亲王当真能干的出来!
“都怪江某疏忽,被百草宴分了神。江某这就重新分配人手前去赈灾!”江天冬在一番自白中拉近了与煊亲王之间的距离。
接着他又小声道:“王爷,赈灾一事刻不容缓,但七皇子的病也不容乐观。
太医院与太和院对七皇子的病都束手无策,但江某始终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某不是不懂规矩,在这节骨眼儿上如期举办这百草宴,就是想借此机会与各路医师共商良策。
朝廷倡俭,江某莫敢不从。所以今日百草宴与以往不同,并未铺张奢办,席上都是清粥小菜。
王爷若不是不信,便请移步厅内一看。”
江天冬心系灾情,又记挂着七皇子的病情,为自己加分不少。
七皇子自小体弱。
无论是医师还是国师,都直言他命定早夭。
煊亲王与他的这个皇侄格外亲近,为了给小皇侄续命,寻遍天下名医名师,但都无济于事。
江天冬以为搬出为七皇子外诊的名义,便能使江府逃过一劫。
偏偏,煊亲王注意到了挺尸在莲塘边的江月!
“何人死了?”景煊的话音里并无半分同情。“府上出了命案,今日江院长怕是要随本王去刑狱司走一遭了。”
在他拿“死人”大做文章前,江天冬赶忙解释:
“不不不!府上没有死人!那是——”
江月直挺挺的躺在莲塘边,从头到脚被他的罩衣盖住,跟个死人没啥两样。
看到这一幕的江天冬,险些被吓到崩溃!
“人没死!没死!府上的姐儿胡闹,失足掉塘里面去了......她就是受惊过度晕过去了!”江天冬过去掀开罩衣。
罩衣下的那张脸,惨白的骇人!
密密麻麻的雀斑,显得格外突兀!
真是好丑的一张死人脸!
景煊却没有像众人那样移开视线。
这张脸算什么。
身经百战的煊亲王,见多了比这还惨烈的画面!
掀开罩衣的那一刻,江天冬的手剧烈一抖。见到江月这副死人样子,他这个老江湖竟也拿不准她是不是还活着!
“小月啊,你可不能死啊!你若死了,大伯父百年之后,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去跟你爹交代啊!”
手指探到江月还有鼻息,他大大松了口气。
“小月,快起来!”
江月没动静。
江天冬暗暗焦急,“小月,煊亲王在此,给大伯父一个面子!”
地上的人还是没动静。
拿出她爹的名号都没用,煊亲王算个鸟!
景煊冷眼旁观。
但从他蹙起的眉心间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快要丧失耐心了。
“啊啊啊啊啊啊——”
别院的丫鬟受到官兵惊吓,尖叫声传来这里来。
江月蓦地睁眼坐起。
像诈尸那样!
周遭人吓得纷纷退散。
离她最近的江天冬也吓得脚下打滑,差点儿跌进莲塘里去。
目光错落。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骂骂咧咧的直击景煊的脑海!
【神特么烦!老子就想安安静静的装个死人,而已啊!】
景煊:“???”
刚刚谁在说话?
见到江月“醒”来,江天冬感天动地的抹了一把眼泪,“小月,太好了!你还活着!”
【这大猪蹄子比我还会演!他这戏,我接还是......不接!】
景煊:“......”
“娘!”
江月推开江天冬,迅速翻起身疾步离去。
她离开后,景煊再也没有听到那道清凌凌的声音。
江天冬拾起被她撇下的罩衣,直起腰来时发现煊亲王正若有所思的望着江月的背影。
他装模作样的垂泪道:“小月这孩子可怜啊,爹死了,娘疯了。她恐是怕王爷的手下惊扰了她那疯娘,跑回去了。这孩子尊驾前失仪,也是出于一片孝心,王爷莫怪!”
“江......月?”景煊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医圣家的那个聪明伶俐的漂亮丫头?”
聪明伶俐?漂亮丫头?
煊亲王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
“传言有误,传言有误。呵呵......”江天冬干笑连连,“王爷万莫信了外头的传言!”
“呵呵。”冰冷的笑声让人头皮发麻。景煊深沉的眸子里带着难测的深意。“医圣曾亲口与本王说的,也算是‘外头的传言’?”
江天冬喉间一塞,笑不出声来了。
景煊冷冷吩咐:“将医圣之女传来,本王有话要问。”
他要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听到江月心里的声音。
江天冬催促下人:“快去快去!”
不久,盛装的江迎雪来到景煊面前。
景煊眉心蹙起,用冰冷而又陌生的口吻:“这是何人?”
不等江天冬开口,急于表现的江迎雪故作矜持的自报家门:
“医圣之女江迎雪,见过王爷。”
景煊冷冷质疑:“你是医圣之女?”
江天冬忙做解释:“王爷,迎雪是我四弟膝下的嫡女。四弟故去之后,江某便将她接到了府上。”
景煊神色阴晴不定:“本王与医圣是故交,怎么从未听过他还有一位千金?”
江天冬满口苦楚的感叹道:“王爷不在京中的这几年,江氏横生许多变故。哎,那些陈年过往的糟心事,不提也罢!”
景煊:“江月呢?”
江天冬迅速询问下人:“月姐儿呢?”
下人战战兢兢回道:“月......月小姐她听......听说王爷传唤,吓......吓得晕死过去了!”
景煊:“......”
这丫头在躲他?
江天冬暗暗咒骂:这没用的东西!
见煊亲王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江迎雪心中愤愤不平!
她忍下不甘,积极表现,声音里的热切几乎快要掩饰不住:“王爷有什么话,问迎雪也是一样的!迎雪定知无不言!”
景煊却未睬她一眼,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