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她是局中人
江苏子临时出急诊,看这架势是不会再来了。
面对一桌子好菜,江月独自凌乱!
全福楼的规矩,不能退菜,也不能赊账。
这一桌,得七两多银子。
然而她浑身上下,一个铜板板都没得!
江月坐这儿,都快愁秃了!
二楼一记响亮的声音喊道:
“今儿小国舅高兴,全场酒菜钱,都记小国舅头上!”
江月一愣,随即大喜!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
是不是说,她可以敞开了吃,还可以再添几个菜!
漂亮!
一楼一片欢乐,二楼有人哭了!
煊亲王跟前跪了一人。
那人痛哭流涕,绝望哀嚎:“爷,您要报恩,拖上我干嘛呀!我就是来吃个饭、看个热闹!这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估计得打得我三个月不能下床!”
没理睬他,景煊给长舟使了个眼神。
长舟心领神会,掏出一袋金锭,交那人手上,并做解释:
“小国舅,王爷不方便出面,借您的名头一用。”
小国舅抱着钱袋,起身时瞅向煊亲王另一侧。
那儿还有个人,坐得挺直,跟个木桩子一样。
小国舅不满道:“卓大人也在啊。王爷怎么不借用他的名头?”
卓延滨,负责京城守备。
“我就一穷当兵的,一个月的俸禄还没你平时的一顿饭钱高。”
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煊亲王一眼。
那意思是,该涨薪水了!
包厢门外,阮毓才看着楼底下热闹的食客,背着他们将声音传来:
“小国舅,这不挺符合你以往的花销习惯么。你家老爷子打不打你,也不差这一回,反正你是狗改不了吃……”
“哎哎哎!”小国舅指着他的背影,“我早就对你有意见了啊!你别以为王爷饶你狗命,你就够资格在我们这些皇亲国戚面前乱叫唤了!”
“嘿嘿!”
阮毓才依着栏杆,摇着扇子在那儿笑。
其他人在喝酒。
煊亲王在看书。
没错,看的是江月在他府上手抄的书。
这一手狗爬字,恶心得他食欲全无!
“一个姑娘家,字怎能写这么丑!”
景煊真是替恩人操碎了心!
小国舅过去一瞅,嫌弃的噫了一声,“我三岁小侄女写的字,都比这漂亮!”
卓延滨略微思忖后道:“王爷,这一本好字,可是出自江先生的爱女之手?”
景煊扶着额点点头。
卓延滨:“那就难怪了。”
景煊一怔,“怎么说?”
卓延滨道:“六年前那天晚上,我们在西郊寻到她时,她已被狼群攻击,身上多处受创。江院长当场验证,恶狼的利齿与利爪伤及了她四肢重要的经脉。
所以,很多时候她发抖,不是装的,是真的在颤抖。”
景煊似乎不以为然,“呵呵,笔拿不好,本王瞧她拿筷子的时候挺利落的!”
卓延滨:“那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刚进江府那一阵,过得十分不如意,因为手抖落菜,没少挨罚。她若不利落些,菜吃到嘴里之前,就落桌上了。”
小国舅奇怪:“卓大人,江府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卓延滨笑道:“你若娶了夫人,像这种各府各院一地鸡毛的事,可能知道的比我清楚。
小国舅,我还知道你没银子花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诓你侄女们的小用钱。”
小国舅赧然又心虚的否认:“你少诬赖我!可没有这样的事啊!”
“阮毓才。”景煊忽然开口。
“哎!”某才呼之即来,狗腿的跑来听候差遣,“王爷,有何吩咐呀?”
景煊将医书丢给他,“给本王测测,能写出这字的人,将来有什么大作为。”
阮毓才翻书的手离眼睛越来越远。
“啧啧啧,辣眼睛,简直辣眼睛!我师父的字,可比这好看多了!这个这个,虽说字如其人、笔迹显性啊,但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王爷看上的人,将来肯定有大作为!”
小国舅好奇,“一直听你提起你师父,你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阮毓才摇起扇子指着天,神叨叨来了一句:
“天外之人。”
小国舅:“修为呢?”
阮毓才呵呵一笑,“在诸位之上。”
在座的都是一惊。
“不可能!”长舟不信!他质疑道,“王爷已是天境之极的强者!你师父难不成比王爷还要高强?”
阮毓才潇洒的与他论道:“那你可知,天境之上,还有境界。”
长舟不假思索的反驳:“从未听说!”
阮毓才笑得洒脱:“那是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人突破过天境,对吧。”
长舟突然哑口无言。
阮毓才突然面向景煊,“王爷必定理解。因为王爷,突破天境,总是差那么一丢丢意思,对吧。”
卓延滨忍不住道:“阮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现在的修为?”
“不才不才。”阮毓才把玩扇子,一双桃花眼瞟来瞟去,“比起王爷,差些意思,不过揍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言不惭!”长舟怒了,“今日就让我试试你!”
“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阮毓才躲到门外,“王爷,还不快管管!”
在煊亲王迫人的视线下,长舟退到一旁。
他对阮毓才虎视眈眈,“阮毓才,我就问你一句,江先生是不是你杀的!”
“……”阮毓才无奈,“不是。”
长舟指着他,“你犹豫了!就是你杀的!”
阮毓才欲哭无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长舟看向煊亲王:“王爷!”
景煊冷厉的目光好似要将阮毓才洞穿,“江先生不是你杀的,但是你知道是谁杀的!”
阮毓才进去,端着两手,郑重的向他施礼,“王爷若想为江先生翻案,还请再等些时日。再等一等……”
景煊阴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阮毓才坦白:
“我不知道江先生之死关系到什么。江先生不想我被牵涉其中,那便一定是很严重的事。
七年前,我被赶出太医院那日,并没有喝酒。是江先生将酒水泼到我身上,伪造了我喝酒误事的假象。
永不录用。江先生要我此生不得踏足太医院,那便说明,太医院有问题!”
卓延滨愕然:“这种事……你竟当着我与小国舅的面与王爷说!”
阮毓才粲然一笑,向他与小国舅各行一礼,“不才算过了,二位都是值得信赖之人。”
景煊阴晴不定:“此事,江月知晓多少?”
阮毓才只讳莫如深道:“她是局中人。”
景煊又问:“你师父呢?”
阮毓才带着一丝丝得意,“我师父老人家那就厉害了!”
景煊思忖一阵,突然明白了,“所以,医圣手札有没有,根本不重要!那只不过是你们放出的一个饵!”
阮毓才赞赏的看他一眼,“没错。可是我们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您会突然回京。您在这里,很多人的狐狸尾巴都会藏起来。”
景煊幽幽道:“那本王接近江月,岂不是扰乱了你们的计划?”
“不不不!”阮毓才忙道,“王爷不用考虑我们,该咋整就咋整。请您以后继续用您宽大的胸怀去包容她!我瞧王爷折磨那丫头,还挺乐在其中的。”
景煊呵呵,“迟早被她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