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岳看阿衡喜欢,开始哄她:“日后你嫁进来,便可日日看这些。”
阿衡忽略掉自己微红的耳根,问:“岳哥哥这是在求婚吗?”
“不是。”陆怀岳笑道:“婚我多年前就求了,如今不过是与未婚妻商议婚期。”
说着不等阿衡说话,将她搂在怀中,继续道:“阿衡,你什么时候能嫁过来,咱们今年就成亲可好?”
他真的很着急很怕,特别是昨夜截下阿衡的飞鸽传书之后……
阿衡推辞:“我父皇还未曾苏醒,我的婚礼,想让父皇主婚。”
陆怀岳不乐意了:“我又不是入赘你们陈家,嫁鸡随鸡,主婚的应是我这边的父母长辈。阿衡,你可是悔了不想嫁于我。”
阿衡撇他一眼:“没有的事。”
“那你说说,你父皇的情况,连郭妙手也未曾给个准数,若是你父皇拖个三五年的,你可也打算让我守三五年的活寡?”
这没脸没皮的,连守活寡这词都用出来了,阿衡翻了个白眼:“总之现在不行。”
“理由!”陆怀岳的脸色变得阴沉。
“我还小,不想那么早成亲!”阿衡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怀岳冷笑:“如你这般大的,有些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说自己小也不脸红?”
阿衡摸摸自己的脸,一点都不烫,由此可见自己脸皮还行,当墙用不行,当纱窗使错错有余了。
开始蛮不讲理:“总之是不行!没有理由!”
陆怀岳放开她,语气变得冷漠:“文舒公主要怎样才肯与我完婚?”
“时机成熟吧!”阿衡如是想也如是答了出来。其实她是想等消息,等关于陆怀岳身份的消息。
更重要的是,陆怀娇的那些关于通房和三妻四妾共伺一夫的话真的刺激到了她,总不能让她死皮赖脸地逼着陆怀岳去承诺说他日后不纳妾,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吧!
作为堂堂一国之文舒公主,阿衡有自己的骄傲,掉份的事她不干。
可陆怀岳恰恰不想等:“三日,我只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若是你订不出个期限来,今年入秋之后九月便是好日子,本公子不想等。”
阿衡觉得陆怀岳这等霸道的样子有些好笑:“难不成,你想强娶?”
陆怀岳眼底掠过一丝厉色,眼神幽深地看着她,淡淡道:“嗯!”
阿衡被他看得心底发寒,她觉得有着这样眼神的陆怀岳才是真正的陆怀岳,以前和自己嬉皮笑脸泼皮耍赖的那个定是假的。
陆怀岳顿了顿,平复了眼中的戾气,道:“希望你不要给本公子这个机会。”
说着不看阿衡,也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一个人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阿衡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心底阵阵发寒,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怀岳,凌厉且充满掌控欲……
接下来的几日,阿衡都没再见过陆怀岳。
她不是去南宫黛那处坐坐和她游游园子,就是闷在房间里看书,偶尔用餐的时候碰到南宫黛及杜成宇尴尬相见,还会用心地撮合调侃。
若是没有陆怀娇时不时给她丢过来的冷嘲热讽,阿衡觉得她这几日过得还算是舒心安逸。
唯一有一点让阿衡困惑的是,她左等右等,等不到周国三皇子的到来,问了南宫黛,才知道周国三皇子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这让阿衡有些许失望,本以为此次能见到周三,顺便与他说道说道两国之事,看来只能另找机会。
久久不见未婚夫,阿衡这个当事人镇定得很,三茗却坐不住了,眼看明日就是陆怀娇寿辰,若无异常后日就要回了,可这两个小祖宗还在打冷战。
三茗开始旁敲侧击地问:“殿下,明日就是陆怀娇生辰,你生辰礼未成准备,要和陆公子一起送出,万一陆公子没来,殿下岂不是手忙脚乱?”
如今是已入夜,即将就寝的时候,阿衡边照着镜子卸掉钗环,边道:“无碍,你随便拿我的一件首饰装着备用,明日他不出现咱们就送这个。”
阿衡巴不得陆怀岳永远不出现呢,这样她就不用面对他的逼婚,她自己现在真是进退维谷。
不嫁给他吧,自己当真舍不得,没准还能伤心得哭上几日几夜的。嫁给他吧,真不甘心呢?连他的身世都未曾弄清楚,就稀里糊涂的嫁过去,真是掉份儿,再说了,那厮也从未与自己承诺过给自己一世一双人……
父皇说过,有的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处理,放着,待时机成熟。
这也不行,明日就是陆怀岳给自己的三日之期,若是他再一次逼问,自己怎么办?
阿衡披散着头发,用凝脂般的青葱玉指轻轻摸索着腰间的玉佩陷入沉思……
次日一大早,天还未曾亮,五匹黑色骏马踏着晨光而来,“嘚嘚”的马蹄声碾碎了清晨的沉寂也震醒了无银山庄前昏昏欲睡的侍卫。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几匹大马已奔到庄前。
其中一人大声呵斥:“无银公子回庄,速速开门。”
仔细一看,当先一人气宇轩昂,俊美无双,不是自家无银公子又是谁?守门的侍卫们一个激灵,困意全无,利落地将门打开。
陆怀岳骑马入庄,还未曾下马,陆寻就急着来报:“公子,昨日夜里,文舒公主收到东陈来的加急信,连夜出庄了!”
陆怀岳眉色依旧,淡淡地点点头,下了马,将马交给一个护卫,边往书房赶边问:“可着人盯着了?”
陆寻点点头:“文舒公主和三茗姑娘是坐着马车离开的,连夜不停地赶路,如今已到了彭城。”
陆怀岳凝眉问:“陈国出了何事?”
陆寻摇摇头:“之前未曾听闻,昨日的信还未传过来。”
陆怀岳了然:哪里有什么急事,分明是这小娘皮又在耍滑要逃跑。他倒是要看看她能逃多远……
既知她行踪,陆怀岳也不着急了,想着等娇娇的生辰过了之后再好好与他的小未婚妻说道说道,只是命令陆寻盯紧阿衡,一为监视跟踪二为保护。
陆怀娇的生辰宴与往年一般无甚新意,照例是几家世交好友汇聚一堂,说些吉祥话,看看戏听听曲,陆怀娇收收礼物,热热闹闹的一日就过去了。
陆怀岳本想着妹妹生辰一过,次日就赶回陈国收拾那个小娘皮,不想出了点意外。
一是杜成宇家中有急事,娇娇生辰当晚夜赶回杜家了,二是第二日一大早,南宫黛突然病倒了,好巧不巧的,庄内两个大夫,一个回家奔丧了,要几日后才回来,一个刚刚请了长假,四处云游去了。
偌大的无银山庄里就剩下陆怀岳一个略懂医术的,作为主人留下来给南宫黛治病他责无旁贷。
本以为南宫黛患的不过是普通风寒,不想几日过去,不见半点起色,且越来越严重。
第三日早晨,南宫黛已卧床不能起了。
陆怀娇看南宫黛如春花般的容颜被病魔摧残得蜡黄,在旁边抽抽搭搭地掉眼泪:“黛儿姐,你这是怎么了。”
陆怀岳在旁边给南宫黛诊脉,被她哭得不耐烦,道:“娇娇你先出去,病人需要静养。”
若是换着别人,陆怀娇定然耍耍大小姐的威风呵斥对方是庸医,病越治越差,可面对陆怀岳她别说耍威风了,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南宫黛很贴心地安慰:“陆公子,令妹不过是担心我的身子,她的一片心意是好的。”
安抚了脸色微沉的陆公子,南宫黛这个老好人转头又劝慰陆怀娇:“娇娇,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相信陆公子的医术,不过是这风寒来得有些凶猛,一时间难以压制罢了。”
陆怀娇看她盈盈弱弱的模样,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悲戚,又开始抹眼泪。
南宫黛看她要哭,努力从嘴角扯出点虚弱的笑来:“娇娇,你先回去罢,你在这哭,我看着也想哭。”
“好好好!”病人怎么能哭,陆怀娇很善解人意:“你好好歇着,我不打搅你。”
说着又开始对陆怀岳说一些关心体贴的话,陆怀岳早已对她不耐烦,“嗯”的一声打发她离开。
陆怀娇一走,南宫黛就开始和陆怀岳说起了阿衡:“陆公子,你与表妹是不是闹别扭了,前些日子你才故意离开山庄避开她?等你回来,她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阿衡都跟你说了什么?”陆怀岳凝眉问南宫黛。
陆怀岳想,南宫黛和阿衡是关系极好的表姐妹,或许能从中斡旋一二。
“她什么也没和我说,不过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面上看着没事,心里定不知道怎么折腾自个呢……”南宫黛为自己的表妹说话。
陆怀岳深以为然,一想到自己那个欠收拾的小娘皮会伤心难过,胸口有些抽痛,若不是南宫黛的病这个时候自己应是见着她了。
见着她自己会做什么,嗯,这小娘皮定会偷奸耍滑地要将婚事糊弄过去,少不得自己要好好惩罚她。
男人惩罚女人的方式嘛,来来去去就一种……
诶,不能再想了,越想就越恨不能插了双翅膀飞到她身边。
陆怀岳及时收住了飘远的心思,装作毫不在意地问南宫黛:“你说,她为何不肯早点嫁给我,婚都定了,早晚不都是嫁?”
南宫黛听得心中一惊,原来不是闹矛盾,是阿衡不愿意嫁给陆怀岳,躲着他呢。
聪慧如她,联系着前前后后的事,约摸也能猜出阿衡不肯早嫁的原因,可她就是不想告诉陆怀岳,让他们二人使劲折腾去。
只能找些别的理由搪塞陆怀岳:“女儿家面皮子薄,你直接求了总会有些羞于答应的罢。”
陆怀岳笑得有些无奈:“南宫小姐觉得你表妹面皮子薄?”说出来阿衡自己也不信的罢。
南宫黛有些尴尬,又继续道:“听闻她父亲病重,怕是担心的罢,没心思张罗婚事。”
南宫黛觉得自己给的这个解释应该没问题了,不想又被陆怀岳否决了:“没心思张罗婚事,有心思大老远地跑来无银山庄给娇娇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