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罢了。”
李龟年会错了意,以为她让自己服软,便讪讪一笑道:“四公子莫要当真。”
“可我怎么听说你同先前的叛贼关系匪浅呢?”花炫并不买账,诘问道,“莫非你是她的同党?”
“阿兄,波奈罗不是叛贼……”花惜颜心里话脱口而出,见他探究的眸子扫了过来,垂眸弱弱地道了句,“她不是……”
“是与不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花炫的语气不容置喙,但听得出比刚刚同李龟年交谈时柔和了些:“阿爷平日里便时常嘱咐你我,莫要以偏概全……”
“掺杂个人情绪的判断,终究是做不到公允的。”
“阿颜记得了……”花惜颜的脑海里反复闪烁着波奈罗咬毒自尽时的场景,她一直望着西北方。
虽然不知道尤卢对她说过什么,但看得出她似乎很向往塞北。
“四公子这番话未免有些过于双标了!”
见她黯然神伤,李龟年以为她被花炫怼难过了,正义凛然地回怼道:“你对麦伽罗和我的判断又何尝不带着有色眼镜呢?”
“……”花炫抬眸看着他,略扬起的下巴涂着些许轻蔑,“愿闻其详。”
“……”本以为他会慷慨激昂地呛过来,没想到他却“虚心请教”似的发了问。
——这给李龟年整不会了。
“……”回过神的花惜颜见他二人面面相觑,有些奇怪,“阿兄?李乐师?”
“无事,”李龟年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方才听着有狼嚎,还以为遭遇了狼阵呢!”
他话音才落,前面的那辆车后边绑着的箱子突然长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吓得他一哆嗦:“我的妈呀——!”
“呜~”花焰委屈巴巴地呜咽着,竟把木箱硬生生地掏出来了一个洞。
“小八……”花惜颜见状,哭笑不得,“你怎么把箱子刨了啊?”
“这该不会是东突厥灰狼吧?”
李龟年两眼放光,小声碎碎念:“瞧这通体发光的毛色、湛蓝色如海蓝宝般的眸子、健硕伟岸的身形……也太像蓝湾牧羊犬了吧?”
“李乐师也听闻过东突厥灰狼?”花炫的语气听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了,和他老友般地闲谈了起来。
“不瞒四公子说,”李龟年也见好就收,笑嘻嘻地和他攀谈了起来,“在下曾在塞外游历,途经河西走廊时有所耳闻。”
“传闻其携众群居,生性嗜血凶残。”
他看着委屈巴巴如做错事装可怜的阿拉斯加一般的花焰,忍俊不禁:“东突厥曾有能人异士驯养它们为己用,发明了一种名为‘狼阵’的行军布阵之法。”
“我原以为李乐师终日养在长安的温柔乡里、乃是一介白面儒生,实在想象不出你是如何顶着严寒游历塞外的。”
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贬义,但花炫的语气讲出来,听着倒是颇为诚恳:“确实是我偏颇了。”
“四公子过誉了,”李龟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些年少时的鲁莽事……”
“和常年在西域之路奔走的你相比,着实有些班门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