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情不愿,顾凉还是要接下这些拜帖。
下午,第一批拜见的朝廷命妇们,就如期进宫了。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体可大安了?”顾老夫人与顾二夫人进门后,按部就班的给顾凉行礼。
“祖母,母亲,我不是说过,不用行礼吗?”顾凉有些头疼的亲自将人扶起来,看两人这架势,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皇后娘娘,君君臣臣礼不可废,老身还不敢造次。”顾老夫人摆足了姿态,但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半点看不出亲切感。
顾凉又看向自家娘亲,盼着她给自己说说话。
“婆母说得对,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礼不可废,我等行礼,是应该的。”顾二夫人眼观鼻鼻观心,也是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子。
“祖母和母亲,这是来给我上课来了吗?”顾凉心里委屈,连自家娘亲都不向着自己了。
“臣妇不敢。皇后娘娘身份高贵,岂是我等区区命妇就敢置喙的。”顾二夫人不看顾凉,也知道她心里委屈。
但是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成了亲,不再是闺中女儿了,怎地还如此不懂事。
皇后私逃,若是换了个性格暴戾的皇帝,要治了顾家的罪,随便安个罪名,殃及九族也不为过。
自家女儿这些年还是过的太随意了,但是身为顾家人,岂能只顾自己不顾家族?顾家百年清流世家,族人何其之多啊。
而顾二夫人更担心的,是自家闺女,嫁入了皇家这么些年了,还如此不懂事,该如何是好?
这三个多月来,顾二夫人担惊受怕,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祖母,母亲,这次是凉儿错了。”顾凉叹息,这一刻她真的终于明白,女子嫁人了,同娘家终究不再如以往那般亲密无间了。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没有已经嫁人的自觉,现如今心态才有了扎实的变化。
虽然知道自己任性了些,也知道自家娘亲是为了自己着想,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先帝一旨赐婚,就让她入了这皇宫,嫁了个比自己小了足足五岁的半大孩子。
从未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她也从未就此认命。她以为待到事情结束,一切还能回到从前,但现在看来,不清醒的人似乎是她。
即便是她离了皇宫,也再回不到从前。
顾凉的人生,早已被打上了夏国皇后的烙印,即便是她不承认,这个烙印也将伴随她一生一世。
除非,她不再是顾凉。
舍弃这个名字,舍弃这个身份,舍弃所有的家人朋友,隐姓埋名,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皇后娘娘何错之有?皇后娘娘不过是养病去了,臣妇还未恭贺娘娘身体大安了。”顾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家孙女,儿孙长大了,他们能管的也不多了。
老头子让她进宫来训话,但她却十分清楚,别说顾凉已经贵为一国之母,即便是一个寻常的出嫁了的女子,也不应该由娘家人来教训。
他们能做的,不过是旁敲侧击的忠告罢了。
“谢过祖母。”顾凉眼眶微红,却并未多言。
顾老夫人和顾二夫人并没有待多久,便请辞了。
临走前,顾二夫人看了顾凉许久,她知道自己女儿此刻是有些伤心的,但她却无可奈何,只能用眼神安慰了些。
不多时,丞相夫人与国公夫人一同来访,见到的又是一个贵气十足的皇后娘娘。
顾凉无意应付这些场面,没说几句便露出疲态,二位夫人见此,道皇后大病初愈,需要休息,她们不便多做打扰,便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凉都忙于应酬,连宫翎都没时间见了,直到拜帖上的命妇都拜见完毕。
“今日这玉容羹,与昨日的可是一个师傅做的?”回宫好几日了,顾凉也适应了,沮丧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吃着碗里的早膳,顾凉发现这与那日的味道,似乎又一样了。
所以并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由不同的师傅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
“咳咳,也许不是吧。”宫翎轻咳两声,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顾凉点点头,不再多问,只对小满道,日后要给凤梧宫送玉容羹,就送今日这位师傅做的。
小满点头应是,准备晚些时候交代一下御膳房。
用晚膳之后,宫翎带着小豆子离开,这是皇后回宫来,他第二次同皇后一起用膳,这几日可把他的皇后忙坏了。
那些命妇实在是好不讲道理,明明皇后才刚回来,需要休息,她们却一个接一个的上门来。
众命妇:皇上,不是您的主意吗?
“皇上,那玉容羹甚得娘娘喜欢,您不打算告诉娘娘真相吗?”小豆子瞅着皇上心情不错,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值得说的。”宫翎浑不在意的说道,嘴角的上扬却暴露了他的自豪。
那可是他学会的第一道菜,没想到皇后更喜欢他的手艺,而不是御厨的。
德喜买的画本子果然不错,他要多学几道菜,让皇后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