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则带着三位太医并着德喜到了外厅,询问具体情况。
首先发现小皇帝发热之人,是贴身伺候的小豆子。陛下昨夜梦魇不断,后半夜便发起热来。小豆子急忙找了太医,但昨夜至今天,热不仅没退,温度似乎更高了,陈太医才慌了神,派人唤来了太医署署正,也就是眼下为首的那位老太医。
老太医年轻时医术不错,但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老眼昏花,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其他两位太医也跟着慌了神,接着便是顾凉见到的情况。
“皇上情况如何?”不过一场小风寒,竟然差点要了小皇帝的命,再怎么看顾凉都觉得此事非同寻常。
莫不是这些太医有问题?谁指使的?
“回禀皇后娘娘,陛下身体亏空的厉害,似乎…似乎是长时间饥寒交迫所致,五脏肺腑皆有暗疾,是以哪怕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也可能…可能对身体造成极大损伤。”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太医,哆哆嗦嗦的回了话。
“亏空,暗疾?”顾凉拧眉,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她不是没有听说宫家出身市井,若不是运道好,生逢乱世,如何做得了这天下之主。
但即使小富之家,温饱也当是不成问题的吧,如何会严重到亏空了五脏六腑?!
“臣等也不知啊,但陛下脉象确实如此,若是不好生将养…”老太医声音有些颤抖,他早就该告老还乡了,可别在这紧要关头出了什么事才好。
他那未尽之言,若是不好生将养,怕是不长命。虽然他没说完,顾凉却能意会。
小皇帝到底是怎么长大的?看来她对自家“夫君”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仔细研究药方,务必要药到病除。”顾凉见问不出更多信息,只能打发御医去干活。“替陛下滋养身子的方案,三日内出来,面呈本宫。”
“臣等遵旨。”只要陛下能吃进去药,能退得了热,这一关并不难过。
此时此刻,德喜是万分感谢顾凉,也庆幸自己没有硬把顾凉拦在门外,否则皇上真出了什么事,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半个时辰后,约莫是退热药有了一定效果,宫翎身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
两个时辰后,他便又开始反复发热,顾凉又是一碗退烧药灌下去。
关键时刻,就得下猛药。
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深,老太医年事已高,顾凉便让他先行归家,留下两名太医在这边随时待命。
鉴于只有皇后娘娘能把药给皇上喂进去,两位太医便恳请皇后今夜留宿太极殿,照顾陛下。
小豆子也眼泪汪汪的跪着求她,顾凉便应了下来。
顾凉着小满回去同何嬷嬷报信,何嬷嬷便知陛下情况怕是不怎么好,于是下令封口,只道是娘娘心疼陛下,便贴身照顾,任何人不得泄露陛下病情。
亥时末,宫翎的体温彻底降了下去,两位太医松了口气,便去偏殿休息。
“德喜也去偏殿休息吧,小豆子与谷雨轮流候着即可。”
德喜本想撑着守夜,奈何年纪大了,人到了夜深眼神就不太好,也站不稳,便不给别人添麻烦了。
待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顾凉毫不客气的将还是病人的宫翎推到了床的里侧,自己躺在了外侧。
小皇帝,身体真是娇弱啊,真让人不省心,顾凉入睡前还在心里念叨。
半夜时,小皇帝开始梦呓,浑身冒汗,将顾凉也吵醒了。
于是又是一碗药灌下去,见小皇帝还是抖得厉害,顾凉便将他纳入自己怀中,像哄着家中幼妹入睡一般,拍着他的头,渐渐的,他便不再动弹了。
见小皇帝睡着,顾凉也就着这个姿势熟睡了过去。
翌日,宫翎迷蒙的睁开眼,便觉得浑身酸痛,又累又饿,脑袋尤其痛的厉害,犹如针扎一般。
略微醒了醒神,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里,与他梦想的母亲怀抱,几乎一模一样。
母亲,呵,宫翎眼神变冷,撑着身子动了动。
“醒了?再睡会儿吧,困得慌。”宫翎刚要起身,便被顾凉一把捞了回去,她昨夜本就睡得晚,半夜又被他折腾了一回,此时正是困的时候。
宫翎身上没什么力气,被这么一捞,便又躺了回去。隐约间,他的脸还碰到什么柔软的地方,这个怀抱是在太舒服了,舒服得他不想马上离开。
只可惜,他的肚子咕咕叫了。
昨日一整日没用膳,只喝了些汤药,今日可不就是饿了么。
“谷雨,让何嬷嬷准备一蛊粥。”顾凉朝着外面吼了一句,便接着睡。
宫翎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动了动。
他一动,顾凉便也醒了。
“醒了便起吧。”顾凉率先起身,连着被闹醒两次,她就是睡眠再好也睡不下去了。
昨夜她是合衣而眠,起身时,衣服有些皱巴巴的。
好在小满贴心的拿了换洗衣服过来,她便进了屏风后换衣服。
宫翎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耳根子有些红,他没什么力气,只能让小豆子伺候他梳洗。
待二人梳洗完毕,何嬷嬷领着宫女提着食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