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阴暗潮湿的柴房里,赵孤月满身疲惫的躺在地上,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五日前,她在众目睽睽下撞柱寻死,她存了必死的决心,奈何阎王不收她。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她是活了下来,那狠心残绝的爹爹,让人给她灌了落胎药,她没了孩子,大出血,几经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大病未愈,便被人扔进了这孤冷冷的柴房。
整整两日,她生不如死,过往的一切,逼的她喘不过气来,半个时辰前,下人送来了饭菜,她打碎了碟子,用那锋利的瓷片狠狠划破手腕。
她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这些年,君长楚就是她的希望,是她灰暗人生的曙光,现在,破碎了,彻底破碎了。
什么浓情蜜意,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不计较她庶女的身份,骗人的,通通都是骗人的!
手腕上汩汩的热气冒出,很快,整个房间内皆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赵孤月闭上眼,惨白的面色冗杂着解脱和绝望,眼角滑过厚厚的泪滴。
终于,她要解脱了......
“想报仇吗”
迷迷糊糊中,赵孤月听到有人在说话,她疲惫的睁不开眼睛,以为自己即将死去产生了幻觉,闭着眼睛没搭理。
然,当她感觉到身体几乎被掏空,自己下一瞬就要死去时,耳边萦绕的那声幻觉却愈发清晰。
“想报仇吗”
冷冰冰的,不待丝毫温度,明明是一个极为悦耳的女声,却让人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不带任何感情,好似只是随口一句的敷衍。
赵孤月想说话,却疲惫的张不开口,意识混沌间,感觉有人抬起了她正在流血的手腕,她不知道那人在干什么,却诡异的察觉,被碰触的手腕,竟慢慢开始温热。
良久,赵孤月睁开眼睛,目光触及受伤的手腕,心中大骇。
血!竟然停止了!
更匪夷所思的是,头虽然还有些晕,但是她察觉的到,她身上有了力气,方才临近死亡的窒息感,竟仿若黄粱一梦。
困顿惊骇间,她忽而想起什么,半撑着身子坐起来,黯淡漆黑的眸光急急朝四周望去。
果然,屋子里多了个人。
借着窗户上照进的几缕月光,赵孤月发现那人站在离自己约莫四五步远的木门前,一眼望过去,心中惊颤,竟有些移不开眼。
黑衣黑裙,漆黑的斗篷,高挑颀长的身子,左脸带着黑色面具,漆黑淡漠的眸子,充满死寂,明明冷淡至极没什么表情,却让人自头到脚徒生寒意。
借着那一缕月光,赵孤月隐约看得清楚,那被黑色笼罩,仿若自地狱来的女人,眉心处带有一红色雪花的印记。
那抹红色,妖艳至极,非是寻常丹青胭脂色,倒像是......
血的颜色!
谁人会在眉心处绘上如此血色的雪花?
与她周身寒意的黑色不同,那女人身边,竟还站着一白色庞然大物,雪白雪白的毛发,个头足足到那女人的腰间。
仔仔细细瞧着,赵孤月错愕的发现,那雪白的庞然大物,竟然像是......
一条狗?
来不及深思更多的疑惑,赵孤月瘫坐在地上,惊恐与害怕参半,疑惑与紧张并存,待将眼前这一黑一白瞧个清楚,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房门紧闭,外面还隐约能听到三两个看守下人的谈笑,所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
她紧张兮兮的盯着黑衣女人,言语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无助惊惧间,耳边又响起方才那道冷冰冰,满是阴诡莫测的声音。
“想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