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澜是温和的说出这些话来，可字字句句都不温柔。她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走了好一会，元香才满脸崇拜的小声说道，“小姐，您好厉害啊。”
穆清澜看了她一眼，“不觉得我刚刚那样不好吗？”
元香颇为骄傲，“我觉得小姐就应该那样才好，小姐一向稳重，又知书达理守规矩，可就是太温和了。小姐心中有男子般的杀伐果断，便是极好的。”
穆清澜被她逗笑，也没说什么。不管她是慕易还是穆清澜，她从来都是温和待人的，不会轻易为难他人。但陈柔，太过了。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旁人哪怕闹翻了天，只要不影响她，那她依然可以静坐无事。可陈柔，偏偏伤到了陈钰。若是旁人伤到了她一心要保护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会置之不理。
总算到了过年这天，除夕夜是家家户户的团聚的日子。穆府今日热闹，连大着肚子的郭姨娘也出来了。穆清澜瞧着郭姨娘，因为怀孕，她脸庞圆润了些，身子不便，看着有些浮肿，但她还是化了精致的妆容。
席间人不多，穆海荣自然是坐在主位的，旁边坐着陈钰，再旁边就坐着柳姨娘和郭姨娘。穆清月年龄不大，便挨着柳姨娘坐。而穆清澜则坐在另一边，陈柔的位置在穆清澜下方。
这顿饭，吃的可谓是极其安静。郭姨娘有身孕，对吃食挑剔的很，都要丫鬟给她弄好。而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穆清澜吃的极少，她知道这顿饭定会这样，也没怎么吃。
倒是穆海荣，作为一家之主，简单吃了几口就离席，剩下一众女人在饭桌上。郭姨娘大着肚子，看向陈柔，又看向陈钰问道，“姐姐，我记得李怡秋嫁到秦府有一阵子了吧，可回来过？”
陈钰皱眉，抬头看着郭姨娘，穆清澜也盯着郭姨娘。陈柔那日在书房的事情，府里一直瞒着郭姨娘，她尚且不知道，可如今她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钰淡淡答道，“没有。”
郭姨娘是个挑事儿的主，“姐姐，要我说呀，你这做的可就不对了，李怡秋好歹在穆府待了几年，如今嫁过去这么久了都没回门，你好歹也应该去问问呀。柔姐姐可是你亲堂姐，李怡秋是你亲侄女，总不能因为自己女儿回来了，就顾此失彼吧。”
陈柔默不作声，陈钰也懒得搭理她。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了，一直安静的饭桌突然响起了柳姨娘的嘀咕，“陈柔都留宿书房了，还替她说话。”
柳姨娘正巧坐在郭姨娘身边，旁人听的不清楚就算了，可郭姨娘却是听的真真切切，她立刻抓住柳姨娘的手臂，质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柳姨娘似乎吓了一跳，“我，我没说什么啊。”
郭姨娘用力抓住她，大声说道，“你刚刚明明说，陈柔留宿老爷的书房，怎么回事？老爷一向不让人轻易进她书房的！”
柳姨娘似乎被抓痛了，眼里含泪，“郭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放开我，你还有身孕呢。”
郭姨娘见她不愿意说，直接看向陈柔，眼神阴狠，“你说！”
陈柔对她满满的不屑，陈钰见陈柔这般，连忙阻拦道，“来人，扶郭姨娘回去休息！”
可丫鬟们还没上前，陈柔就已经开了口，“我说就说，我就是留宿了老爷的书房，怎么了？”
郭姨娘怒从心上来，想要站起来去打陈柔，可一站起来，就发现下身渐渐湿润，竟然还有鲜血流下来。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陈柔了，顿时大惊失色。陈钰见了也吓了一跳，连忙叫人把郭姨娘抬回去，又叫府医赶紧去看看，又差人把穆海荣叫来。
穆清澜一直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即便是郭姨娘被抬走了，她也只是站起来沉默着。等郭姨娘和陈钰都离开了，穆清澜才转身看着柳姨娘与陈柔。只见柳姨娘一副怯懦的样子，而陈柔看着远处，不知道想着什么。
穆清澜看了一眼在旁边被吓得脸色煞白的穆清月，淡淡吩咐道，“紫檀，将清月带出去。”
穆清月有些害怕，柳姨娘本想要拉着穆清月，但紫檀抢先带走了穆清月。不知道为什么，柳姨娘对穆清澜一直有些畏惧，见她这般，心中更是害怕起来。
“大小姐，刚刚的事情真不怪我啊，我不是故意的。”
穆清澜看着她，“哦？我还没说话，柳姨娘就解释了？”
陈柔却不当回事，直愣愣的盯着穆清澜。只见穆清澜开口，“柳姨娘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只可惜，柳姨娘实在没给清月开个好头。清月若是一直跟着柳姨娘，只怕也会习得不良之风吧。”
柳姨娘脸色一白，立刻跪在穆清澜面前。只见穆清澜对着秋纹使了个眼色，秋纹就将门关上了。“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我就清月这么一个女儿，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穆清澜冷笑，“柳姨娘这话说的我就不懂了，清月是穆府的二小姐，也算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喜欢她的。只是我们云启国一直以来，凡是庶出的儿女，都是养在主母膝下的。母亲心善，便允许清月养在你膝下。既然是规矩，那自然是不能破了规矩。”
柳姨娘是真的慌乱了，泣不成声。一旁的陈柔却皱眉道，“穆清澜，你不过一个晚辈，竟然管起姨娘的事情来。”
穆清澜嘴角一挑，盯着陈柔，语气冷漠，“柔姨在江南待久了，不知道这世家贵族的规矩也正常。况且，这天下的母亲，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柔姨你一样，能够把唯一的亲生女儿送入火坑的。”
陈柔眼睛瞪大，被说中了痛处。
“哦，对了，表姐嫁到秦府后，柔姨一直待在穆府，几乎不曾过问表姐在秦府过的可好。看来柔姨笃定了表姐在秦府一定是个受人尊贵的少奶奶呢，我便来跟你说说，你这唯一的女儿，在秦府过的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