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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章 搂抱

醉奔 渌水东风 2725 2024-07-11 19:31

  无尘最近总是觉得骨头痛,酴醾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不希望自己这个不人不鬼的阴间使者拖累甚至伤害这个挚爱自己的阳间人,便和无尘说,她要去找宣容。无尘知道他不能再给酴醾什么了,再过一两个月,酴醾恐怕又要生不如死。

  无尘看过酴醾生不如死的样子,她因腹部难忍的冷痛,一刀一刀切着自己手臂的肉,任鲜血横流,无尘本是怕热之人,刚刚和酴醾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周身畅快无比,慢慢地,他不怕热了,再后来他也开始怕冷,再后来,他也体会到酴醾生不如死的冷痛,那种痛就如同身体掉入冰湖,每一丝冷气都如同针,通过每一个毛孔刺入皮肤。他最开始只是上下牙不受控制碰撞,后来冷气就侵入骨髓,他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是踩在刀尖上。但他不后悔,他爱酴醾,真真是情不知所以起,但绝对一往情深。

  无尘知道酴醾找到宣容,又是喂她喝汤,只要宣容喝了汤,那么阳间的酴醾就会死去,死吧,死吧,一起死,到了另一个地域,也许他还能和酴醾遇到,那时候酴醾酿着酒,而他可以熬着汤,那时候绝不会再有屈安歌这样的漏网之鱼。

  姜隰也坐不住了,到杞王宗庙之内找到姒夫子,想让姒夫子给宣容卜一卦,可她刚进宗庙之内,就听到姒夫子悲怆的哭声,姜隰张皇地跑进,姒夫子老泪纵横。姜隰见此也不禁大放悲声。

  姒夫子抬起头,苍颜白发,脸上沟壑纵横,他问:“你哭什么?”

  姜隰说:“我见你哭,便知有不祥的大事,应该不是杞国亡,便是我们屈府……”说到此就停住了。

  姒夫子说:“不是,都不是,应是天下亡了……”

  姜隰说:“天下亡不亡的我不关心,杞国能和他国同亡,宣容还有我这老妇还有天下人都能和天地同寿,这大概也算是福报。”

  姒夫子怔怔愣了一会儿,转身走出宗庙。

  夏南坐在自己营帐之内喝着酒,看着自己的淮夷妾侍,这个淮夷女子浅淡的棕色皮肤闪着光芒,妖娆妩媚,身躯就像蛇一样滑腻,她慢慢靠近夏南,坐在他的大腿上,把嘴唇慢慢靠近他的耳垂。夏南轻笑着,但头脑中想的并不是男欢女爱,他想,与其在这茫茫荒山中找宣容,不如让宣容自己蹦出来。能让宣容蹦出来的方式,无非是攻打杞国。而此时陈国军士和战马的补给已到,他推开侍妾,叫来淮夷的统帅闭晟,说出此想法,闭晟大喜,说:“淮夷正有此意,我可以让我的弟弟从钟离出发,我们来个夹击,那我们就可以瓜分杞国的土地了,还有杞国的美酒和美人……”

  夏南闻此,眼神中竟浮现杀意。淮夷,也不过是他夏南的一个旗子罢了。他知道楚国将来也会施以援手的。

  淮夷两面夹击的事情并没有让赤眉和矫翼惊慌,赤眉先是写了一封文书传到夏南那里,文书大致写的是“寒冬将士寒苦,望来日开春再战。今遣人送美酒数十,以慰劳众将士。”

  可这封战书在淮夷人眼里不过就是一封讨饶的信件罢了,他们喝着美酒,拿着信大叫大笑着。是夜火光冲天,空中的酒气似乎沾染了热度,淮夷的营帐被大火焚烧,酒醉的军士亦有被烧死者。淮夷人纷纷说杞国有天助,不然这许多年,多国征伐,如何就还能安稳如山。

  夏南闻此,气急败坏,但无可奈何。酒,又是酒,这屈氏男男女女,一草一木似乎都在佑护着杞国。

  酴醾就趁着火烧营帐的混乱穿过了山谷,一路西南,去寻找宣容。

  宣容发烧了,她和小公子没能及时找到山洞,白昼奔波了一天,晚上倚在山根下昏昏沉沉,她只觉得冷,她拼命地往小公子怀里挤,小公子也毫不客气地紧紧抱着她,可是她还是觉得冷,等朝阳东升,小公子看她昏昏迷迷,去唤她,她似乎有回应,但神志已经不清了。小公子摸摸她的额头只觉得烫,心下叫苦:“父亲啊,你说你派人来寻,这人怎么还不来;母亲啊,我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还没有找到我。”

  叫完苦,还是要踏上征程,小公子吃了狼肉脯,背上了宣容,一步一步边往前走,边四处找山洞,从清晨到日暮,小公子觉得后背的宣容越来越重了,可是他依旧没有找到山洞,他索性在谷底燃起柴薪,透着火光,小公子听到宣容用喉咙里的声音微弱地说:“水,水……”

  小公子拿出水袋,水袋早已经空空了,只好从酒袋中倒出小半碗的酒,放在火旁稍微温了温,慢慢倒进宣容的嘴里,烈酒本是她酿造的,可她偏偏不惯于喝烈酒,她只觉得一股火从嘴中沉入胃里,竟把一张苍白如练得脸染红了。

  宣容半睁着眼睛,说:“青禾,你自己走吧,不要理我了。”

  青禾抿了抿嘴唇说:“要不是你有几分姿色,我才不会救你。你瞧,这血都弄脏了本公子的衣服。哎,你也瞧不着,你连眼睛都睁不开。咦,那我是不是可以做点坏事了?”

  宣容慢慢摇摇头。

  青禾说:“那不公平,你不知道你睡着后会使命地往我的怀里钻,这对我就是坏事,大大的坏事。”

  宣容不说话,青禾依旧滔滔不绝:“你知道吗,你只要往我怀里钻,我就口渴,喏,你也知道,咱们没水了,这难道不是大大的坏事吗?”

  青禾没有听到宣容的声音,就盯盯看着宣容被酒色染红的脸:“好啦,我不说了,你看你都害羞了。”

  是夜,两个人躺在一张狼皮上,裹着另一张狼皮,青禾紧紧拥着宣容,看着天空上的夜星,不知什么时候,星空黯淡了,再睁眼,天空有了曙光。

  青禾用烈酒煮了一点干粮,喂了宣容,然后自己吃了狼肉脯,边吃边说:“再吃下去,本公子都要变成小狼了。”

  “唉,你说,如果我变成小狼,你会变成什么?”

  见宣容不答,青禾有些失意,他收拾起铜碗,背起宣容,恨恨地说:“等你好了,咱俩一定要成亲,不然就枉费本公子付出如此的苦力。”

  刚开始,宣容的手还围在小公子的肩上,到了中午,暖阳出现,宣容的手忽然耷拉下来,青禾连忙呼唤:“女将军,女将军……”背上的人无回应。

  青禾有些慌了,喊:“屈姑娘,屈姑娘……”依旧无回应。

  青和连忙极小心地把宣容从后背放下,宣容的脸似乎不如以前惨白了,他摸摸宣容脖子,长吁一口气:“还好,还活着。”

  青禾忽然觉得劳累似乎都被这太阳晒了出来,铺好了狼皮,抱着宣容,在这午阳的爱抚下,打了个盹。

  在梦中,宣容红着脸,一直对自己笑,那笑含着羞带着情。

  醒来,青禾坐在宣容旁嘀咕:“看来,美貌还是有些好处。本公子可是见过比你美貌的人,但是我却恨她,因为她,父亲母亲日日争吵,国也不成国。哦,红颜祸水,可是河豚美味,食之会有杀身之祸,你是怨河豚还是怨食豚之人呢。毕竟河豚也不想蹦到你的碗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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