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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五章 畅快

醉奔 渌水东风 3352 2024-07-11 19:31

  宣容乐得去看季孙一面,因为她好奇淑节为何能断绝自己酿酒的癖好,断绝依附姜隰的悠游自在的生活,只是想以奴的身份望着季孙;更重要的是宣容好奇,如此一个权贵竟会娶一个有子再嫁的女子做夫人;宣容打算坐着马车带着挚儿进杞宫。

  等宣容上了马车,发现马车内坐着满脸怒气的青禾。挚儿高兴地伸手要抱抱,青禾接过孩子说:“你真打算见季孙?”

  宣容说:“我当然要见自己未来的夫君。”

  青禾闭了一下眼睛,强压下怒火说:“你未来的夫君是我。”

  车夫觉得车上有男子声音,慌张看了看身后的昭节,昭节摇头示意车夫不要管,车夫惊诧,昭节俯头对车夫耳语几句,车夫只好继续赶车。昭节又回头和身后小厮说不可过近挨着马车,小厮应声不近不远地跟随。

  宣容说:“休要再说此话。”

  “你还没见到季孙宿呢,你就变了心,你看看你,头上还插着簪子。”青禾愤愤地说。

  “我是屈府的姑娘,是贵族之女,我懂得礼仪。”宣容不耐烦地说,“还有,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青禾伸手就把宣容头上的簪子拔了出来,宣容的头发也有些乱了。

  宣容生气地说:“你给我。”

  “不给。”

  “给我!”

  “不给。”

  车夫和昭节在外笑着。

  “你说你还带着挚儿,你是想给挚儿再找个爹。”青禾死死盯着宣容。

  “不用你管。”宣容气愤地说。

  “挚儿,你要记得你的爹是我,我是你唯一的爹。”青禾轻轻哄着挚儿。

  “爹……爹……”挚儿学舌,他说的第一句竟是“爹爹”。

  “乖,挚儿乖,爹爹带你出去玩好不好?”青禾问。

  挚儿不会说“好”,宣容却慌了:“如果你不希望刀戈相见,你就现在下车,马上!”

  “我现在下车,好啊。”青禾作势放下挚儿要下车。

  昭节转头轻声说:“姑娘,现在不能让他下车,现正在闹市中,从你的车里出来一个……”

  宣容马上就明白昭节话中意,一把拉住青禾,说:“你再等一会,我在王宫下车后,车夫会给你找个僻静的地方下车。”

  青禾不依不饶:“唉,什么都你说得算了,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你让我留,我就得留。”

  宣容眉毛立了起来:“你听还是不听我的?”

  青禾嘟囔:“听,怎么不听,不听你的我还能听谁的。我现在是怕。”

  宣容问:“你怕什么?”

  青禾说:“我怕你移情别恋,你真的爱上季孙宿怎么办?”

  这时昭节喊:“姑娘,王宫到了。”

  宣容先把挚儿抱给昭节,然后自己欲下马车,青禾从后面拉住衣带说:“你还没回答我呢,如果你爱上季孙宿怎么办?”

  宣容说:“我已经同意此桩婚事,爱上他不是应该的吗?”

  “你……屈宣容”青禾开始高喊,他本想喊“屈宣容车里有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宣容就将手里的孩子换洗衣服塞进青禾嘴里,跳下马车,走进宫中。

  季柔满脸病容,见到宣容才勉强支撑着说:“快,给姑娘换上我给做的衣衫。”

  衣衫拿来,甚是华丽,正红的颜色,上面用金丝绣成“回”字花纹,简洁却明艳,宣容本意是穿得素朴一些,让季孙氏打消他必娶的念头,她连连推脱:“夫人,如此华丽,恐不太妥。”

  季柔当日的婢女常也已经老了,皮肤暗淡,眼角有了褶皱,她说:“姑娘,你就穿吧,夫人真的是一针一线,为你缝了整整两年。”

  季柔连忙打断她:“说这些做什么,我啊,本来等你回杞国就该做好送给你,可这身上一直不舒坦,你回杞国,我竟然还没做好。今也是你回杞国第一次进王宫,看你穿上我高兴”

  宣容一会就穿好了,季柔勉力离了床榻,左右看着:“美,真美,比你姑姑还美,你姑姑虽是将府贵女,女红不会,连骑马也不会,只会做酒,她现在一定成为酒仙了……我是真想你姑姑了……”

  “你也是的,连个发髻也不扎,常,你快给姑娘梳好头发。”季柔说着就把自己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递给常,“你也别嫌弃,前几日我这最好的首饰都已经送到你府上了,还有几件好的也送给无知夫人了,眼下就这支最好了。”说罢,季柔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宣容心中酸痛说:“姨母,我知道一个地方,景致甚美,有美竹温泉,明日我带姨母疗养可好?”

  季柔眼角有了泪花:“不去了,我现在也坐不得马车。对,挚儿呢?”

  话音刚落,昭节抱着挚儿在婢女带领下进了寝宫,昭节伏地回答:“禀夫人,刚挚公子尿了裤子,奴领着去换了。”

  季柔看着挚儿,这孩子隽秀可爱,长得颇像一个人,一时竟想不起来,季柔说:“快,快把挚儿抱到床榻上,让我好好看看。”季柔从身后拿出一把木剑,问:“挚儿,喜欢不喜欢。”

  挚儿尽管有了三柄木剑,可还是喜欢,接在手里,咧着嘴笑着舞者,昭节怕碰到夫人,非常识眼色,把挚公子抱离床榻。

  季柔又拿出一块玉佩说:“君子无故不离玉,这块玉我给挚儿准备多时了,就想看到孩子亲手给他戴上。”说着就将玉佩挂在挚儿衣带之上。

  内宰来传:“夫人,大王和季孙公子已经入了宴席,就等宣容姑娘和挚公子了。”

  季柔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宣容一步步走向大殿,昭节抱着挚公子跟在身后。季孙氏向外一望,竟有些目眩神迷,他不相信这曾是战场上横戈立马的女将军,他认定走过来的是一位天女。地位使然,美女他见得不算少,就是他家中,也有三名貌美侍妾,可这些人怎能和这缓步走来的宣容相比?这女子身材修长,华服端庄,眉似远山,眼如寒星,肤润似玉,唇如桃李,最妙的是姿态,这一步步不急不缓,飒爽却偏偏带着柔美。

  宣容和昭节先给杞王施礼,杞王眼眶微红,忙说:“免礼,免礼。”这是宣容被高条从陈国接回杞国,第一次见杞王,杞王内心感动心疼溢于言表,“这位是季孙公子,宣容。”

  宣容微微施礼,季孙宿连忙起身答礼。宣容又给坐在季孙对面的二舅舅施礼,然后坐在二舅舅高极身边,昭节抱着挚公子坐在宣容身边。

  季孙宿看了看挚公子,只觉这孩子长得灵秀逼人,甚为喜欢,连忙接下身上玉佩说:“此玉虽没有季孙的标记,但却是家父当年送与家母,家母又转交给鄙人的,鄙人今将其送与小公子可好?”

  宣容敛眉颔首称谢,内宰接下给挚公子带上。

  菜肴摆上,杞王为尽地主之意先敬了季孙氏,季孙氏回敬,季孙氏敬上大夫高极,高极回敬,季孙氏又敬宣容,宣容满饮。

  此时宣容打量了一下季孙宿,这个男人五官端正,身上自有一种威严,虽满目微笑但精光不减,看似和善却浑身透着一股劲头。弱小的女子见到此种男人,自是会生出攀附之意,可宣容内心绝不算弱小的女子。

  一轮酒喝毕,杞王命乐士奏乐,乐舞响起,堂中人倾听;一曲乐声终了,挚公子困了,宣容命昭节将公子抱下;然后歌舞又起,十六名舞妓舞罢;季孙宿拱手说:“鄙人听说姑娘甚为擅长舞剑,鄙人冒昧,想和姑娘共舞一番。”

  杞王喝高极同时瞧向宣容,宣容突然觉得时机来临,并不拒绝,坦然站起,季孙宿赞赏宣容飒爽英姿,忙抢先走到正中。

  军士递过两柄剑,宣容熟练接起说:“承让。”

  季孙氏说:“鄙人学艺不精,还请姑娘承让。”

  两人拉开架势,季孙氏全心应付,宣容却漫不经心,季孙武功不弱,但宣容胜在迅捷;宣容有意承让,在第十五招时,宣容如生两翼,腾空而起,一剑刺出,直奔季孙额间,居高临下,季孙心下骇然,宣容终是手下留情,转了箭头,轻轻一挑,季孙手中的剑就飞了出去,击打柱上。

  高极心中责怪宣容怎能如此短时间内击败季孙,但季孙却不尴尬,只略略有些意外,季孙自知宣容武功高强,曾有斩杀三十余将的功绩,但一来他是客,而且绝对算得上贵客;二来宣容穿的是宽袍大袖的深衣,举动甚为不便。季孙眼中都是情意:“鄙人真的见识了女将军风采,心下甚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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