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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六章 伤怀

醉奔 渌水东风 2858 2024-07-11 19:31

  宣容醒了,其实宣容早就醒了,但她一时不知道怎样面对眼前的情况,只能装睡。她可以和青禾说清楚她的前世今生,可是她要怎样和寒慕说她和青禾的私情,她能说她预料自己必被夏南生擒,她只是不想自己清白之躯被夏南玷污,才选择青禾了结自己两世的清白之躯吗?无论怎样的理由,她和青禾的私事确是更改不了的。

  是的,她觉得和青禾她什么都能说,而和孔宁她似乎不知从哪开始说。就比如,她睁开眼睛那一刹那,她以为青禾一定是守在自己身边,待看清楚身边只是一个婢女,她竟然有些失望,她不是因为身边不是寒慕而失望。她想大概是因为自己逃亡这段时间已经习惯每次一睁眼青禾都在身边吧,更或者,只是因为青禾是寒慕的儿子,青禾身上有那种熟悉感觉。

  但她想见到寒慕,想和他说她是安歌。可说过这些之后,再说些什么呢?对,就说说青禾。

  她决定不再装睡了,她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巳时了,早春的鸟兴奋地喳喳叫,叫声清远但很真切,婢女看见宣容睁开眼睛,连忙问:“姑娘,哪里不舒服?快给姑娘端点热汤和粥糜。”

  片刻,另一女婢将一应物什都断了上来,宣容开口,自己都不可置信地问问了一句:“小公子呢?”

  肥胖的婢子看着满脸都是坑包的婢子,随即说:“小公子昨夜一夜没睡,现恐怕在休息吧。”

  “谁说我在休息,婆娘近在咫尺却不在身侧,我如何能睡得着?”小公子摇摇摆摆走进了客室,手中还拿着一大捧的迎春花。

  “婆娘,你看,这是林子里最早开的花了,虽不甚美,可此时无花可赏,你就先将就些。”青禾说着,一个婢女忙去找花瓶。

  青禾用手摸摸宣容的额头,脸上流露出不悦说:“还是有些烫。”

  宣容轻轻把青禾的手扒拉下去,说:“我喝下热汤,吃下粥糜就可以了。”

  青禾回头看看身侧的两三婢女,两三婢女纹丝不动。青禾说:“你们是傻子吗,此时你们不该回避吗?”

  两三婢女慌张退下了。

  青禾端起粥碗一勺一勺喂给宣容,宣容说:“不必劳驾小公子,我自己能吃。”

  青禾委屈地说:“跪我都跪过了,喂碗粥不更是分内的吗?”

  宣容说:“看来你有怨气?”

  青禾眉毛一挑:“你让我亲一口,我的怨气就全消了。”

  宣容正色:“以后不许你这样……你父亲呢?”

  青禾马上警觉起来,问:“你问我父亲做什么?”

  宣容说:“你父亲就是我的故人,我,就是那个再生的屈安歌。”

  青禾却没有惊讶,说:“我就说你发烧烧得脑子都坏了。我实话告诉你,我父亲正在找巫女,为你祈求康健呢。”

  宣容的眼泪瞬间划过脸庞,想要分辩却无从分辩,一碗粥糜如同行尸走肉般吞下,然后将头埋在在被子里。

  午后,寒慕亲来探望宣容,并没带任何巫觋。宣容在看到寒慕那一刻双眼就潮红了,不顾小婢,直接迎上去,寒慕依旧恭敬行礼:“姑娘身上可好了?”

  宣容突然感觉寒慕近似乎离自己非常遥远,说:“好的多了,只是不太喜欢这中药,苦。”

  寒慕的眼角晕着笑意,本想说:“你姑姑也是最怕喝药的。”可话到嘴边,又改了:“那在下命婢女多拿些蜜饯果子。”

  宣容不语,寒慕接着问:“老夫人和少夫人好吧?”

  一听到这话,宣容觉得心中空唠唠的:“我也有三个月没有见到她们了。”

  寒慕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宣容打断了:“寒副将,近些年可好?”

  寒慕苦笑着:“一切都好。”

  宣容问:“是比在杞国更好?”

  寒慕摇摇头。

  宣容问:“那寒副将,这十八年来为什么不想回到杞国?”

  寒慕不语。

  宣容接着问:“鹿城比屈将军府更好?”

  寒慕闻此,泪已泫然,又摇摇头。

  宣容的眼泪似乎决了堤,继续问:“那这十八年来,寒副将为何不回将军府?”

  “姑娘恐怕搞错了,他不是什么寒慕,他是孔宁;他也不是什么杞国人,他原是楚国人。”妫息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八岁左右的女孩,那女孩肤如冰雪,眼如黑星,和寒慕有着九分相像。

  女孩见到寒慕,果真跑了过去,牵住寒慕的手,说:“爹爹,你为什么哭?这个仙女般的姐姐为什么也在哭?”

  寒慕俯下身,眼中全是怜惜的温柔,说:“醺儿,爹爹和这位姐姐的爹爹是故人,爹爹想起这位故人很伤心。”

  醺儿说:“爹爹,不要伤心,春天来了,醺儿陪着爹爹去访故人。”

  寒慕轻轻捏了捏女孩的脸蛋说:“醺儿出去玩,爹爹还有很多话要和姐姐说。”

  醺儿看了一眼宣容,乖巧地说:“姐姐也不要伤心了。”然后蹦跳着离开了。

  多么和谐,多么温馨,前世的安歌在心中多少次想象过和寒慕成亲生子,日子也是如此这般的美好。

  妫息看着那一捧迎春花,说:“屈姑娘芳龄和生辰是几何呢?”

  宣容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回答前生的还是今世的,一时怔忡起来。妫息眼中带了一丝不屑:“姑娘烧得竟不知道自己生辰了?”

  青禾从屋外走进来说:“母亲,宣容脑袋是有些烧坏了,儿知道她的生辰,我问过的,只比儿子大了三个多月,不足四个月。”

  妫息说:“儿啊,你倒记得别人的,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的生辰了,你再过几日不就过生日了吗?”

  宣容泪眼婆娑望着寒慕,寒慕本是要在仲春之日领自己出奔的,可是他却在仲春末和另一女子有染,初春得子。

  宣容的伤心,宣容的怨怼都被妫息看在眼里,她以为眼前这个姑娘瞧上了自己夫君,她再看看自己的夫君,也满眼怜爱看着宣容,醋意横生,说:“姑娘是有什么想和我夫君说的?”

  宣容低声说:“愿月不负君心意,我杞十年无战事;愿君两情永久长,不需明月寄相思。”寒慕闻此内心大恸,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妫息见自己夫君张皇失措离去,看着宣容冷冷说:“姑娘,以后且不可胡乱认人,他是孔宁,楚国人,不是什么屈府的寒副将。寒慕曾杀我陈国将士,他若真是寒慕,又怎会在此安享天伦,又如何能和陈王共享人间美色呢?”

  说罢,也径直离开了,青禾连忙跟出去,一路上扯着母亲的衣襟说:“娘,过几日就是我的生辰了,能不能送我一段好姻缘做我的生日礼物?”

  妫息说:“你是想求娶屈宣容?”

  青禾连忙点头。

  妫息说:“好啊,咱们也算门户相当。娘马上找陈王下国书。”

  青禾有点不敢置信,问:“娘,你真的同意了?我还以为……”

  妫息说:“你以为娘会不同意?那姑娘出身高贵,貌美如花,武功卓绝,娶了她,对陈国也好。”

  青禾闻此,噗通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母亲叩首,说:“儿子谢谢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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