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邓青离京
宁淑与邓青在城中救了被大火所困的老百姓一家的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上下,百姓们纷纷赞誉他们二人的善举,连带着有些许沉寂了的平汤候府也一下子成了百姓们口中的谈资,只因他们二人同出自平汤候府。
平汤候郑晓在世时治军严明,不管在何处征战或者驻扎,麾下兵将都从不与百姓为难,常常救百姓于危难之中,一直深受百姓爱戴。
只可惜平汤候英年殉国,独留幼女,功勋无以传袭,麾下兵将也被分散到了各军营中,候府也逐渐开始在百姓心中沉寂了。
哪怕宁淑长成以后开了医馆为百姓广施仁义之举,但由于她嫁入了皇家,成了当朝太子妃,百姓们更多的也只是传颂太子妃的仁善,多半已忘了她亦是平汤候府的郡主。
传言几经添加之后传进了太子锦翔的耳中,翌日早朝过后太子便直接回了府,恰巧在前厅遇上了正准备出门的宁淑,宁淑微微有些诧异:“今日怎么回得这般早?”
“有话要问你,特意回来了。”锦翔冷着一张脸直直地答着。
宁淑见他这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跟着紧张起来,“发生何事了?”
“听说你昨日与邓青一起救了被火灾困住的百姓?”
他这个问题更是让宁淑摸不着头脑,救人不是善举吗?难道出了什么大意外?宁淑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昨晚为何不说与我知?”锦翔有些不悦地问。
宁淑却是微微蹙起了眉,自那日他们二人因柳青烟误闯梅园用了汤池闹了些不愉快之后,锦翔后来的劝解宁淑虽接受了,但心中却是又多了一层芥蒂,二人更加不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就算每晚躺在同一张床上也说不了太多话,许多事宁淑已懒得开口与他说了。
她有些无奈地质问:“我每日在医馆的任务就是治病救人,难道救治的病人都要一一说与你听吗?”
面对她的质问锦翔有些顿言了,从前她每日在医馆救治的病人也没有都告知于他的,他方才的问题和态度的确有些过了,于是他缓了缓脸色和语气才继续问:“这两日京中的流言你可听说过?”
“大致听过一些,无非是称赞我与兄长的仁善之举,以及提起了以前父亲与麾下兵将的爱民之举,有何不妥?”宁淑不以为然地回答。
“这些是并无不妥,可是有些传言已经开始在议论你二人的关系了,说你二人同出一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等等,你日后还是避免与他接触吧,免得名声有损。”
宁淑闻言冷冷一笑:“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我与兄长同出一门,一同成长过,这是事实,本就无须隐瞒,重逢后也并无越矩之处,何须惧怕流言。莫不是你之前不过是装作理解我,事实上,你心中始终不信任我?以至于今日匆匆回府就是为了质问我?”
宁淑这样一问锦翔又着急了起来:“我只是不希望你会因此名声受损而已!你怎会如此想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面对他如此质问宁淑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自从柳青烟出现开始,他的处事风格便开始与从前有些不同了,她的确觉得自己有些不了解他,有些看不懂他了,但为了不再与他起争执,她却没有将这真实的想法说出口。
她转过头缓了缓有些冷然地神情,随后淡然开口:“谣言止于智者,只要你是信任我的,我又何须在意外面传言。师母还在府中等着我过府,我先走了。”
宁淑话落便疾步离开了,锦翔也只好作罢,回了书房。
晌午时分邓青换班回府经过一处热闹的茶楼之时恰巧听到说书的人在说起平汤候府的一些旧事,当他听到那人半真半假地说起宁淑与他小时候之事时他忍不住上前打断了,他站在那人面前,魁梧的身姿将身后之人挡得死死的。
堂下有人正要对他的打断表示不满他却先开口了:“在下邓青感谢诸位对恩公平汤候的缅怀,家父乃平汤候麾下将士,侯爷曾救过家父性命,在下幼年之时被恩养在候府,受侯爷亲自教导兵法武艺,侯爷对在下全家有再造之恩。
可惜未等在下报恩侯爷便殉国了,侯爷独女宁淑郡主自小便亲善,幼时受在下保护便感念护卫之恩称在下一声'兄长',身为兄长在下理应继续护卫郡主,然而,郡主温良贤淑、德才兼备被选为了太子妃,婚后与太子殿下鹣鲽情深,倍受太子殿下呵护,太子妃娘娘更是在京城设医馆多年,救过不少百姓的性命,深受百姓爱戴,在下的兄长之责无处可施,对侯爷的恩情更是无以为报,唯有感念在心。
听说这两日大家都在传颂太子妃娘娘与在下前两日的仁善之举,身为将士护卫百姓乃职责所在,实在不足一提,救病患于危难亦是医者之职,还望传言适可而止,切莫演变成了谣言而中伤了一心为民的贵人。”
邓青话落向众人躬身行了个礼便昂首阔步,坦坦荡荡地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京中关于邓青与宁淑的传言似乎开始淡去,巧合的是,这两日宁淑在京中常去之地来往时皆未曾遇到过邓青。
午膳时分,管家给宁淑递来一封信,宁淑一看竟然是邓青的告别信,原来他为了日后不再给宁淑添麻烦,连累候府和宁淑的声誉,已请辞京中职位被派去南边一处州县任都尉,今日午时后便离京了,他信中还提及日后不会再回京城,望宁淑保重。
宁淑看着身旁的锦翔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此事你早已知晓,为何不告知于我?”
“传言才刚开始淡去,为了你的清誉,邓青这两日已经刻意在回避你,我想,你还是不知晓为好。”
宁淑闻言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有些着急地吩咐管家去备马车。锦翔却一把拉住了欲起身往外的她:“莫要前去!”
听着锦翔命令式的话宁淑只是着急地解释:“今日一别怕是不会再相见,我不过是想去送他一程,感谢他的护卫之恩而已。”
“你尚未从谣言中全然脱身,为何就不能避一下嫌呢?”锦翔压下将要生气的情绪,低声问着。
“以前他便只是在与罗叔的书信中提及我,知晓我安好便是,回京之后也没有越矩之举,昨日更是在坦坦荡荡地反驳流言,他是真心为了报答父亲的恩情而在关心维护我,这份情谊一直都经得起考究。百姓们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将传言流传得过份了些,你若真的信任我就该想法子替我澄清外面的谣言,而不是阻止我送兄长一程。”
见宁淑这般固执锦翔的脸色沉了几分,语气也随之冷了几分:“你总是质问我是否真的信任你,可你呢?他不过是儿时的一位故人而已,你为何这般坚持?为何丝毫都不避嫌?为何不能听我一句劝?你可还值得我信任?”
面对他一连串的质问宁淑只是略带讽刺地一笑,相识二十余载,结发为夫妻十余年,他竟然觉得她不值得信任。
宁淑已无力再与之争辩,冷冷地说了句:“信与不信,皆在于你!”而后便挣脱了他的手离开了。
思虑再三,宁淑最终没有去送别邓青,只是去了医馆,她也不是非要送邓青一程,她只觉得自己行的正、坐的端,不该向谣言退让;她更想看看,自己多年来尽心尽力为京城百姓治病驱疫,这份仁善在百姓心中该是如何的份量?能否抵得过那些虚无缥缈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