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斋戒祷告
五谷丰登的秋日已过,落叶与雪花共舞的冬日来临。半个月过去了,宁淑的身子可算是休养好了,可她仍然时不时便会说起是因自己不够小心才会小产,夜里也睡得不安稳,总是从睡梦中惊醒。
初冬时节,落叶飘零,宁淑站在院子里看着院中纷纷坠下的落叶,心头不免涌上一阵悲凉。刚下朝回来的锦翔刚踏足翔和殿便见她又在独自伤怀,心中十分心疼,然而他却没有过去宽慰她而是转身又出了府。
凤宁宫中,皇后用过午膳之后正在打坐调理内息,宫人来报太子在外请见时她微微一愣而后命人将锦翔请了进来,锦翔恭敬地向皇后行过礼后,皇后本欲取笑他几句的却见他面色凝重便直奔主题问:“翔儿今日来见本宫有要事?”
锦翔实在担心宁淑也不兜圈子,“儿臣今日请见母后是为了宁淑。”
“淑儿?淑儿怎么了?昨日不是才说休养的甚好吗?”听他提及宁淑皇后的心立刻揪紧了些,她才小产休养好,可不要再出事才好。
“宁淑的身子已无碍,只是她仍然放不下那孩子,时常独自伤怀自责。儿臣知道母后每年冬月末至腊月初都会去城外的静缘庵斋戒七日为故去的双儿妹妹诵经安灵,祈祷她来世能一世安稳!儿臣想母后今年带上宁淑一起去,让她也为那孩子做些事情,免得她过于自责伤怀。”
皇后思考了片刻便点头应下了,“本宫这些日子光顾着替她照看三个孩子在书院的膳食,也没去好好看看她,劝慰一下她,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责伤怀也是常理,你想得周到,就让她随本宫一同去斋戒吧,让她为那无缘的孩子做些事情,那样她也能心安一些。你先回去与她交代清楚,我们三日后出发。”
“好,谢母后!儿臣先行告退。”得到皇后相助锦翔也放心了些。
相比其他王妃与公主们,皇后应是最能体会宁淑这段时日的感受的,当年双儿公主夭折皇后也是悲痛无比的,也是因为自责愧疚所以这些年才一直坚持要为双儿公主斋戒祷告。相比旁人的宽慰,锦翔相信皇后这个做法更能帮到宁淑走出伤怀。
锦翔回到太子府后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让宁淑同意,毕竟随皇后一同去斋戒便是要完完全全离开府里七日,宁淑多少还是有些放不下孩子们,她还未曾与孩子们分开这般久,锦翔也是各种劝说与保证才让她松口。
三日后的清晨,锦翔亲自率领禁军护送皇后和宁淑一起去了静缘庵,他仔细检查过静缘庵四周并安排好禁军布防,又一一检查过庵内厢房,确保食物与御寒的衣物齐全之后才与她们道别下山。
皇后见他这般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果真是没错呀,往年本宫一人前来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般用心过,甚至你都曾不送本宫来,如今淑儿一起来,你又是亲自护送,又是里里外外地检查,就连这些守在外围禁军听说都是你亲自挑选的,这媳妇果真是比娘重要呀!”
锦翔见一路上宁淑都兴致不高,便附和着与皇后开起玩笑来,想着逗宁淑开心,“您不也说过淑儿比孩儿重要吗?咱们母子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也是常事了,您还未曾习惯吗?”锦翔这样一说皇后倒是无言以对了。
锦翔狡黠一笑又继续道:“再说了,往年您独自前来,也不让我们护送,只是暗地里安排了些高手同行,并无外人知晓,要安全些,况且您武艺高强,世间少有敌手,真有什么歹人也近不了您的身。可如今不同,宁淑前来有好些人知晓,万一真有人不识好歹,前来行刺,那我可要安排好护卫保护她的安危。若非朝中年底诸事繁忙,我必然亲自守在此。”
皇后实在见不惯他这样一本正经地吹嘘的样子,无奈地回了他:“太子殿下先忙,我们要开始斋戒了!”而后便拉着宁淑进入禅房了。
皇后和宁淑双双在佛像跟前跪下,而后皇后转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宁淑声音低沉地道:“这些日子本宫想着替你照顾好孩子们在书院的吃食已经是替你分忧了,便一直没去看你,不曾想你虽养好了身子,但心却未养好!”
宁淑有些惭愧地回答了她:“是淑儿的不是,让您操心了!”
“佛家有言,生者若不能释然,逝者便不得新生!你该学着渐渐放下的,来吧,为孩子尽个心助孩子新生!”她话刚落一旁的师太便开始诵经了,宁淑便学着她一起开始焚香祷告…
经过七日的潜心斋戒祷告以及佛经的安抚,宁淑也渐渐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沉重的内疚,她也觉得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那个无缘的孩子定会重获新生,遇上更好的父母,一世安稳的。
从禅房出来时,天空正稀稀疏疏下着小雪,山上的枯树枝上早已结了一层晶莹洁白雪花,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给人带来一阵阵寒意。而锦翔和锦洋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她们出来立刻上前为她们披上貂裘。
锦洋一边帮着皇后披貂裘一边解释着:“父皇本欲亲自来迎您的,但是又怕受了寒被您责备便命孩儿亲自来迎您回宫。父皇已命人在凤宁宫备好热腾腾的酒菜等您归去。”
皇后没有搭话而是看了一眼一旁夫妻恩爱的锦翔与宁淑,又看了一眼自己跟前的锦洋,有些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她此刻倒是希望锦洋也有媳妇让他去关心,不必来关心自己,但她知道锦洋对那名罪奴的心思,她心里也清楚此事有些难办,她只好无奈地叹了叹气而先一步上了马车。
面对皇后突如其来的叹气,锦翔,宁淑和锦洋三人有些疑惑地面面相觑了一下也纷纷紧随其后上了马车,一行人行程匆匆,趁天黑前赶回了京城。
从静缘庵斋戒祷告回来后,宁淑也开怀了些,夜里也不再像前段日子那般总会从梦中惊醒,虽然她现在偶尔还会提起那个孩子,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自责伤怀了,锦翔也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