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来楚珩为了验证自己到底是不是皇帝的儿子,不停地挑战皇帝的底线。
也多方培养暗卫搜集相关的线索,还设立了自己的情报网。
但似乎这些年他查找的方向和着入点都搞错了。
要不是皇帝让他密查太后的事和昕玥调查沈思良之死一事并联到一起,他压根不会往更深层里去想。
他究竟是不是皇帝的儿子?
如果是,为什么会被镇老国公抱养?
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如果不是,老国公又为何会强势立他这个身份不明的人为世子?
世袭贵胄多注重血脉继承,所以这不符合常理。
而沈思良生前在那段历史中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自杀的背后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太后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都不得而知。
楚珩也说了他调查到太后似乎是在找一本册子。
昕玥听罢倒是闪过会不会就是那本沈门医典的念头,但转念又觉得不太可能。
医典她现在倒背如流,没从里面觉察出别的什么异样。
眼下这些线索都还比较零散,但也总比没有线索强。
毕竟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唯有徐徐图之。
昕玥大胆推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绕不开一个人,那就是太后。
就算不和她有直接的关系,至少也有间接的因果。
这位东祁国最尊贵的女人,此时在她心中,如同掌控无底深渊的巨大怪兽。
“过两日便是初一,你打算在哪给我施针?”
楚珩见昕玥有些心事重重的,便岔开话题问道。
昕玥想了想,“还是过来我这吧!”
毕竟在自己的底盘,多少还是会顺手一些。
反正这厮来去如风的,脸皮厚惯了。
夏橙这时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看见楚珩竟然出现在屋子里,瞪大了眼下意识便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虽说世子爷答应会娶姑娘,可怎能如此大胆私下来见。
楚珩满脸的不在乎,继续饮茶。
昕玥也一脸坦然,问道,“何事这般着急?”
夏橙咽了下口水,道,“老夫人让姑娘过去一趟。”
昕玥眉头微蹙,老夫人怎么这时候让她过去?
而且家宴时才见过。
当时没觉得老夫人有话想对她说的样子。
总之去了就知道了。
撇下楚珩,昕玥带上夏橙去往青松院。
到了青松院,茯苓直接领着她去往老夫人所住内屋。
只见老夫人平躺在床上,一块湿巾敷在她额头,阖着眼,喘气声有点大。
钱妈妈坐在床边一个劲的长吁短叹。
昕玥见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给老夫人把脉。
“奇怪……”
老夫人脉象虽跳得有些快,但是稳健有力,不像是有什么不适导致卧床的样子。
“看来今儿的消息果然不虚。”
老夫人忽然睁开眼道。
昕玥闻声手一顿,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我从未见你钻研医术,这一手本领如何而来?”老夫人看向昕玥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犀利和考究,一针见血道。
昕玥抿了抿嘴,看了一眼钱妈妈。
钱妈妈会意,出了屋子,还打发了守在门外的茯苓和半夏。
昕玥想着,沈思良自杀一事,不论其中隐含何种原因,老夫人作为他的枕边人,绝对不会一点内情都不知。
她有心套路老夫人说出点什么,衡量再三,便将她忽悠她爹那番话再重复了一遍。
老夫人显然是半信半疑。
但又听昕玥道出她在昭明寺被神秘锦盒砸中,内含神秘沈门医典一事。
老夫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道,“医典?沈门?”
昕玥没错过老夫人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点点头道,“没错,医典是用羊皮纸编册的。”
老夫人听罢一下子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掀开被子下床,健步走到置宝架前从一个长颈瓶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到昕玥面前。
“那医典可是像这样?”
老夫人望着昕玥的眸光中带着期盼。
昕玥见她手中亦是一本羊皮册子,装订手法和羊皮质地与那本医典如出一辙,也是顿感吃惊。
看来那本医典真的出自沈家。
见昕玥点头,老夫人瞬间泪目,有些虚软地瘫坐到床上,低低抽泣了起来。
“祖母,祖父真的是自尽而死的吗?”
昕玥见老夫人这样子,料想沈思良的死定不会那么简单,遂低声问道。
老夫人情绪有些激动,先是摇摇头,又缓缓点头。
昕玥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紧紧捏着手中的册子,望着昕玥望了好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才哽咽道,“在看过这本册子之前,你先告诉祖母,若是将来你嫁到了镇国公府,沈家哪天要是遭了灭顶之灾,你可愿意替娘家撑腰?”
昕玥脸先是一红,再是一白,心底接着一沉。
她听得出来老夫人这番话的严重性,也相当于变相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首先沈思良之死是自尽无疑了,或许正是因为沈家曾经面临过灭顶之灾的情况,才迫使他选择了自尽的方式。
沈家这些年来的相安无事,许是因为这本册子未曾示人。
这本册子看着必然和医典有所关联。
而医典的出现,意味着沈家会有再次面临灭顶之灾的可能。
踌躇再三,昕玥握住老夫人的手,正色道,“孙女遭此一难,也许正是祖父有未了的心愿让孙女去完成,孙女既是沈家女,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和沈家共存亡。”
老夫人见她话语诚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把册子放到昕玥的手里。
昕玥正要翻看,却被老夫人阻止了。
“这本册子等你回去再看,看完之后便立刻烧掉,至于那本医典……你要是瞧着有用就留着吧,算是你祖父留下的念想,但千万记住不能再示人。”
接着老夫人又把她当初所知道的事情和昕玥一一道出。
当年先皇病重之际,沈思良终日守在宫里难得回府。
即便是回府也是闷头在书房里不外出。
老夫人每每想要关心一下,还被沈思良打发走。
随着先皇的病一日不如一日,平时温和的沈思良也越来越暴躁,可谓是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