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芸？名字倒是不错，也不知道能呆几天。”川红面色不善的看向底下站着的粗使丫鬟“你叫什么？”
粗使丫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名字不好听，我叫来山。”
院子里站着的其他姑娘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什么呀，一个姑娘家叫来山，把你买进来也没说改个好听一点的名字。”
川红倒是神色没怎么变化，不过笑声响起来倒是有几分不开心“姑娘睡着，都动静小声些，买你来的人就没说给你改个名字？”
来山更不好意思了“改了，好像改了个花啊草啊的名字，说了好几遍我也没记住，那位管家大人就不耐烦，直接让我就叫来山，等主子不高兴了打我一顿板子我就记住了。”
周围的人虽然碍于川红不好直接笑出来，但是也难掩笑意“你瞧她哪里像个姑娘家，好听点的名字都记不住。”
声音又是越来越大，屋子的门直接打开了，许锦和穿着简单的衣裙站在屋子门口“什么事情让你们笑成这样，我在屋子里都听得清楚。”
虽说是把主子吵醒了，但是谁不知道二小姐最是好脾气了，极少和他们发火，川红有些沮丧“把姑娘吵醒了，都是我管不住下人。”
许锦和拍了怕川红“我又没生气，本来也不困，不过听你们在外面嘈杂这么久，还一直在笑，是怎么了？”
胆子大的丫鬟直接带着笑脸凑上来“姑娘不知道，您瞧那个新来粗使丫鬟，竟然叫了个男人的名字，叫来山，多好笑啊。”
许锦和微微睁大了眼“来山？为什么会好笑，很好听的名字啊，你叫来山是吗？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来山笑的爽朗“谢谢主子，我爹给我取的，他希望我就算是女的，也要顶天立地！也要厉害的让别人都欺负不了我！”
周围闷声笑着的人更多了，来山有些不知所措。
许锦和面上微微沉下来“行了，有时间笑，还不如好好地把手里的活做好，来山站在那里是为了回我的话，你们呢？看我的热闹？”
脾气再好也是主子，笑声瞬间消散在风中，丫鬟们都低下头，各干各的去了。
许锦和看上去对来山很好奇“你进来，我横竖睡不着，你来陪我说说话。”
并不奇怪的事情，一群丫鬟里最独特的一定会引起主子的注意，更何况是来山那样子的，其他的丫鬟连嫉妒都不会嫉妒。
走到内室，只剩下许锦和还有川红、来山三个人。
来山头一次进这么精致的姑娘家的卧房，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屋子还有淡淡的花果香气，来山脸都有些熏红了。
许锦和友好的笑了笑“你原来是什么地方的。”
想起自己接收到的命令，来山痛快的抱拳行礼“原来是先锋营的，不太懂府里面的规矩，许姑娘多多包涵。”
“先锋营？！”这下子都轮到川红惊讶了“你那么厉害啊！”
当真是从兵营混大的，整日和男人们混在一起，冷不防被小姑娘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来山几乎都想躲起来了。
“不厉害，打仗时候受了伤，腿上落下点毛病，没办法长时间骑马了，就从军营出来了，本来都准备回老家种地的，但世子爷给了我命令，来山承蒙许姑娘看得起，用得上我的，定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许锦和抿了抿唇，她是和赵北濋要厉害一些的丫鬟，她以为自己表达的厉害是心细如发，运筹帷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可是原来，在赵北濋的印象里，厉害的姑娘竟然是这样的？！
看着来山亮晶晶的眼睛，身体有伤不能在征战沙场，想来也是低沉了许久的，现在这样的精神，怕也是觉得自己还有用武之地。
许锦和就是个心软的人，一点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本来就不是来山的错，又想起赵北濋说喜欢擅骑射的姑娘，心里就好像缠成了毛线团一般，怎么也解不开。
“我也是很感激来山的信任，但是，暂时可能没办法让你和川红一样跟在我身边，一切都要慢慢的来，我对你的喜欢得一点点表现出来，你一点点的往上升，才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不然我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这么……不同凡响的姑娘，别人定是要多心的。”
来山根本不在意这些“没事姑娘，我现在什么也不会，就只能扫扫院子啥的，能我慢慢学会别的，你再提拔我，要不然我也没办法和、和那个、额、啥红姑娘一样的。”
“是川红。”川红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对对，我记住了，记住了。”
看着川红的无奈和来山的大喇喇的样子，许锦和笑的柔和，大梁本就不重视，也不支持女子学武，就看江长宁将门之女可箭术甚至不如细心和赵北濋学了几年的许锦和强，更不要说会武术的丫鬟。
就算是有了学武的机遇，怕也是如同来山或者江长宁一般，前者世代为兵自小在军营长大，父母都是弄刀剑下滚过无数次的人，后者是家学渊源，家教开放并不限制女子。
不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屈居人下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
若不是来山身上无法恢复的旧伤，怕是听到做一个娇小姐的丫鬟都会是嘲讽一笑的，根本不屑于这般。
所以，来山来到自己身边也算是一种机缘，就凭女子擅武这一条，怕是就极大多数人都无法料到的，说来也是好事。
而且，许锦和对这样一身风沙军营出身的人，原本就有一种天然的好感，对来山未尝不是一种惋惜。
“来山，你没有辜负你父亲的希望，你真的是顶天立地的人，你不输于任何男子。”
来山一愣，抱拳致意“多谢姑娘信任，来山定不会辜负姑娘对我的信任。”
直到离开的时候，因为站的时间有些久，来山抬步有些不自然，但是几步之后就恢复正常。
许锦和看着来山的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