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江姑娘不知道前路该如何走了对吗?即使那是一个明确的方向,是这样的意思吗?”许锦和的聪慧不是说说而已的,是真的细心。
而且许锦和很意外,在今日之前,对于江长宁的印象同那些其他的贵女并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是她身份尊贵而已,如今想来,也是满心的苦涩了吧,明明是拿样洒脱的性子,却要被困在那些规矩里面困上一辈子,那些所谓的好友,想来也就是门第相当,理应维护好的关系。
所以此刻满怀的心事,宁愿去同自己这样一个半陌生的人说,也不去寻那些好友。
一句一句,深深地戳中了江长宁的心“这么多年,我看着皇后娘娘立于主位之上,挂着一张浅笑疏离的面容这么多年,或许那是权势,也或许那是旁人一辈子求不到的福气,可是在我看来,就是几十年一日日的苦挨着。若是有什么是能让我坚持下去的,想来也就是要嫁的人是太子殿下了,只要他对我还是那样的喜爱,我没什么不能忍耐的,可是……”
怎么就偏偏看出来,他的冷漠了呢?
尤其是刚才许锦和的话,更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浇醒了她。许锦和喜欢赵北濋的时候,他不必有什么改变,就算是旁人瞧起来不屑一顾的地方,在许锦和眼里也是好的。
可自己呢?要端庄,要大气,要有威仪,还要有几分和善,就连去见面都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两人相对而坐,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体贴话。
那是喜欢吗?那不是啊。
江长宁这段日子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之间就要捂着脸庞痛哭一场,就如同此刻一般“许锦和,我讨厌死你了,若不是你,我定然不会发现这些东西,我还和以前一样在那个梦里面,自己欺骗着自己。”
看着趴在桌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郎,许锦和有些不忍,若不是喜爱,江长宁这样的性子怎么能挨过这些年的约束,现在就连最后一点支撑都没了。
江长宁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撕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她的清醒才更让她撕心裂肺。
“可我们能怎么办呢,江姑娘,我用尽了力气走到了世子身边,曾经奢望的就是他的心,我是个没什么抱负的人,能和世子有安稳的一辈子,就是我求到的最好的一场结果了。江姑娘,似乎和我并不一样,总有一些东西,会比一个不爱你的人,更能够吸引江姑娘不顾一切。”
许锦和犹豫着,轻轻地把手放在江长宁的背上“江姑娘也有太多舍不掉的东西,所以现在这些东西把江姑娘困住了。”
“我不能给你什么答案,毕竟江姑娘没办法做出选择。”
告别的时候,江长宁调整好了心情,握着许锦和的手“今日同你说了些知心话,我就当你是个朋友了,今日尽是说我的事情,都忘记祝贺你新婚之喜了,就算不请我也会去给你添妆的。”
上车之后还不忘给许锦和挥挥手。
许锦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慢慢的落了下去。
太子手段阴毒,可这位皇后却是出名的良善性子,前世赵北濋说起来的时候“江长宁啊,我小时候在他父亲的军营待了一段日子,一家子武将教出来的姑娘也没什么心眼,从小就被那皇帝哄得团团转。”
上车之后,川红察觉了许锦和情绪的低落,递过热茶“这是怎么了姑娘?”
许锦和摆摆手“今日喝的够多了,你自己喝吧。”
“那江长宁,算不得命好的,她自己已经是步步艰难,若是我……若是我做些什么,只会把她推到不仁不义的地步,对于她,会不会太过残忍。”
川红了然“姑娘和夫人最像的,就是心软,我也知道,姑娘最不喜欢夫人,也是这一点,若是当初夫人强硬一些,手段狠毒一些,说不准就不会满腔的忧思拖垮了身子。”
“奴婢和夫人还有姑娘都不一样,奴婢自私,就希望能看见姑娘和世子好好地,若是真有什么事情,是一定站在对立的方向,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地步,奴婢希望姑娘不受任何伤害。至于其他人,咱们这些年能安稳的度过那些难关,已经是不易,力所能及之内,奴婢希望人人都安好,可鞭长莫及的地方,那就只能是上苍眷顾一方,就得放弃一方,咱们不做那个圣人,姑娘你说对吗?”
许锦和沉默着。
“世子今日休沐对吧,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