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和略有些讶异,东宫进侧妃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一般也不会再太子妃成婚的半年以内随意的这样进侧妃,这是什么缘故?
大概是关注的事情并不相同,许锦和同为女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的反应过来江长宁想同她表达的是什么。不过也是怕被人打扰,江长宁定了一艘游船,牵着许锦和进了船舱。
伺候的人也不过就是川红和另一个江长宁的婢女,江长宁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川红,许锦和了然的笑了笑“江姑娘放心,如今我也不是什么清闲的闺秀,川红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定是不会乱言语的。”
想来也有道理,江长宁点点头。
“不过我不清楚,我自认同江姑娘并不十分熟悉,这满腔的女儿心事,又怎么会同我说起来呢?”许锦和畏冷,捧着热茶问道。
江长宁叹了一口气“若是和我的那些好友谈起来,说不准还以为我是在无病呻吟,都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怎么还能在意这样的小事。”
“我并不是因为侧妃进府这件事情觉得难受,未来的太子妃这个身份,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压在我身上的担子,我比谁都知道善妒,是大忌,更何况,东宫才多大的地方,若是以后三宫六院的,我怕是要哭死的。”江长宁看的比谁都明白,她并不是一个为了情爱迷昏了头的人,理智,是从小就甩不掉的东西。
苦笑一身“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母亲十几年的时间都在教我这个道理,尊贵荣华,地位权势,都是尽在手心的东西,所以那微不足道的真心,不求也罢。”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少年慕艾,又是谁能控制的住的,我自小就认识太子殿下的,小时候我顽劣,总是被母亲抓去禁足,太子殿下就会跑到我们府里一定要和我一起玩,明明自己的课业多的已经完不成,还要抽出时间来救我。”
心里的话憋了太久太久,江长宁不知道应该和谁说,忍了这么多年,在婚事定下来的那一刻,突然就有了想倾诉的欲望,莫名其妙的,江长宁就想起来了这个温柔娴静的许锦和,鬼使神差的把人叫出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用手抹了抹落在腮边的泪水。
“太子殿下陪了我这么多年,后来他不同我一起胡闹了,开始像一个储君,但他总会和我说,长宁该珍惜现在的时候,以后被那些规矩枷锁套上,我该没办法像现在一样自由了。那是我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我会和太子殿下走过之后的一辈子,我也第一次为这个人尽皆知的事情,由衷的感到高兴。”
江长宁的眼神暗了暗“我总是觉得太子也是有些喜欢我的,可后来,好像不是这样的。我见到赵世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惊讶,我从来没见过赵世子笑的那样开心的模样,因为家中的缘故,我认识赵世子的时间,大概要比你长很久,我很害怕那个人,十一二岁的年纪就会在军营里落得一身伤回来,跟在我父亲后面,是军棍都打不服的硬骨头。”
“原来,那样的人,也会拉着女郎的袖子,笑的讨好,生怕你有一点的不开心。我都快认不出他来了,我才清醒过来。我以为太子是储君,喜怒哀乐不能表现在脸上,所以对一个人的喜欢,也不能显露出来。可是,藏得住的,就不算是喜欢啊。”
江长宁从来没有那样清醒过,那样清楚的认识他,她对于太子而言,是责任,是助力,是妻子,却独独不是心上人。
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许锦和衡量了之下开口说道“其实江姑娘,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子以后是要做万人之巅的人,本就不是会被情爱左右的。”
“我知道。”知道是知道,可真的清醒过来,又怎么会没有痛苦。
“我好像总是能听别人说起来,世子和我的情意深重,前些日子世子也是同我说过,小时候我们是见过面的,可我记不住的,十几年过去了,阴差阳错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江姑娘,我信命,也信满天神佛。上天是偏爱你的,给了你和心爱之人相守一生的机会。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求不来这样一场的姻缘,更何况,心中之人,是个心怀天下,为苍生谋福利的储君,江姑娘应该自豪才是。”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江长宁怔怔的出神。
许锦和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心中的思量,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