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和的疑惑,让川红也想起来一些事情。许锦和也许已经不记得了,自小被人宠爱的女郎,哪里会对别的事情过于上心,总是每天想着要去哪里玩,要去玩什么,怎么会在别的地方浪费心思。
川红不一样,她幼时过得苦,被人牙子不知道卖了多少次,小小的年纪用完对身边的事情上一些心思,那时候也是为了能在姑娘身边留的长久一些,她听说和她一块来的,没有被那些府邸的管家挑走的,都被买到了勾栏里去了。
那时候川红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牙行的老婆婆告诉她,不能去那个地方,买给人做奴婢,虽说就是当牛做马,但若是碰上心善的,做个几年说不准能脱了奴籍,就算讨不得主子的喜欢,嫁个小厮,一辈子也算的安稳,可进了那地方,就算是完了。
所以川红不能被赶走,只能小心再小心。
她是记得的,所以再过去的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对李青玉起过疑心,从来没有。
在她还是侧室的时候,虽说不必日日请安,可每次过来没有刻意亲近,也没有故作疏离,带个笑容问个好,也算得上是和谐。
不过,不知从那一日开始,李青玉对夫人的态度就有些急转直下,可对着姑娘,始终是一个算得上温和的长者。
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川红不知道,姑娘那么聪明,总会给她答案的,她见不得姑娘不开心,拉了拉许锦和的主子“姑娘您看,谁过来了?”
许锦和转过头,黑色的高头骏马停在她的面前,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许锦和看着马上的人“你也不怕吓到我。”
“想什么呢?我跑过来你都没注意到?”赵北濋翻身下马,冲着许锦和走了过来“怎么今日穿的这么少?还要来跑马呢,跑出风寒了,我定要让大夫多加几斤黄连。”
说这就要扯下自己的披风,许锦和赶紧拦住他“你还说我?你里里外外加起来都不去我一个棉衣厚,再说了,谁家女郎冬日里要穿的那般臃肿啊。一点都不好看的。”
最后一句小声嘀咕的声音,让赵北濋只觉得火大“好看?你裹着被子在床上发烧的时候我看那更好看,那还穿什么啊,夏日不是做了好几身纱裙,去换上去,我看哪个女郎越的过你!”
说的让许锦和都有些想跳脚了“我不会染风寒的!我从小就极不容易染风寒的!你老是把我当一个病秧子!”
“是是是,你不是,你就穿这个去跑!一会冷的发颤的,可不是我!你也别想我管你!”
“谁要你管!”许锦和可算是对这个恶霸来了脾气,一把推开他,冲着镇北王妃的座位跑过去。
周慕钰本来颇有兴味的看着小两口吵嘴,再一看那小子让一个女郎给拨到一边去了,更是觉得好玩,一把抱住跑过来的许锦和。
“可别和他生气,他懂什么啊他,眼睛长着就是出气用的,咱们家小女郎年轻漂亮的,非让人穿成球,那不都让别人比下去了。”
冬日还冷着,许锦和的鼻子冻的有些发红,此刻眼眶也湿漉漉的,听这话不住的点头“就是就是。”
看的周慕钰心都化了,一下一下轻拍着许锦和“咱们不和他们玩了,等回去就做一屋子裙子,天天换着穿,气死他。”
小女郎把头埋到了周慕钰的肩膀,闷闷的“嗯”了一声。
赵北濋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我是儿子还是女婿,怎么就没人帮我说话,娘你看她那小身板,还自己……”
“你再说!你再说别在我这坐着,滚去跟他们比赛去,看见你就心烦。”然后端了小盘的糕点给许锦和拿过来“这我特意嘱咐的,还热的呢,过来尝尝,可香了。”
看着缩在周慕钰怀里,小口的啃着糕点的许锦和,赵北濋一阵手痒,想把人捞过来,可这个地方,也就只能想想了。
另一边的女眷,几乎已经傻了眼,她们看见什么了?什么时候镇北王世子被人当众推了一把,还好脾气的去哄人。
这边隔得不远,大概也知道刚才两个人因为什么吵起来,就为了那女郎穿的少,怕她染了风寒?这还是那个世子?换人了吧。
林吟让也是来了的,赵北濋不要说关心了,就算心平气和的一个寒暄都不曾有过,凭什么呢?
长公主看着女儿叹了一口气“赵家的那些男人,还真就个个都是个情种,别陷了太深,到时候吃苦的还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