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狼子野心
暔葭一行人来到琳逍殿的时候,那束涟一身简约的男装,白衣,玉冠束发,身后有几名宫女提着包袱上下马车,不停的忙碌着,那束涟见到有宫女望去,便顺着宫女的目光转过身去,一眼便发现了暔葭。
淡淡的微笑浮现在束涟面容上,温和,但透着一些迷雾。
“束涟真是动作迅速呀,连我都未曾通知一声,便就要急急忙忙的走了。”一来到束涟跟前,暔葭客气的开了口。
霍邢和任胤照面向束涟作揖。
“免了免了。”束涟吩咐着,别眼看向了暔葭,笑着开口:“不忍和姐姐分离,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才见了几面,你就姐妹深情了。”暔葭在心中嘲讽起来,看向了身侧的霍邢,这才引荐道:“这位是霍邢霍将军,想必你们已经见过一面了吧”。
打量了一番颇有魅力的霍邢,束涟面向暔葭,打趣着:“姐姐真是幸福,身边认识的人也都是一些美男子,让妹妹我好生羡慕”。
“你喜欢呀,那不如”暔葭开口。
“打住,我呀,还是对你的小白脸感兴趣一些。”束涟突然打量着有些尴尬的任胤照。
看了一眼任胤照,又瞧了一眼霍邢,暔葭吩咐起来:“你们二人去帮忙搬些行礼吧”。
“是。”他们二人这才向那马车走去。
见人走远了,暔葭的视线这才回到了束涟身上,瞬间拍手称赞:“不错,不错,你可以啊,这代替了我不说,你竟然还去了皇宫以外的地方,你从未出过远门,真是令我惊讶了”。
“那也要多亏了姐姐的福气。”束涟平淡开口。
“我的福气啊,没妹妹的福气大,你看,你这么有本事,让父皇都同意了,还是妹妹福气大。”暔葭继续称赞起来,双手放入了后背。
“姐姐这么好奇,不如自己弄清楚,父皇是怎么答应妹妹的。”束涟平静回应。
“我就知道,妹妹如此吝啬。”暔葭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摇晃了一下脑袋,侧过脸去,继续向那束涟开口:“妹妹想要去军营,莫非是有情人在军营?”。
“哦,不不不,妹妹这十几年来都未曾出过皇宫,又怎么会有情人呢,看来是我说笑了,我还想着,妹妹替我去受苦,我自然要帮妹妹牵红线了呢”。
“早跟你说了,把那任胤照赏赐给我,你偏偏又舍不得,非要放在你自己的身边,任外面的人无端猜忌,不过,既然我俩是姐妹,我倒也不要求什么回报了。”束涟平淡道,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马车,见到行礼还未搬好,这才又回过头来,继续向着暔葭开口:“看来,我这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了”。
暔葭平淡一笑,知道束涟这个人跟自己一样,喜欢兜圈子。
去军营学习,旁人看在眼里,可能以为只是简单的学习一些防身的本领,皇室之人去学习,倒也不会让人以为想要谋反什么的,可暔葭和太子心中清楚,这是深远的储备,也是谋划之人想出来的不经意的方法,可束涟,在私下费这么大的功夫,且不说父皇究竟是怎么答应的,单是这个束涟的做法,暔葭就可以猜到。
她想要和太子争位子!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可在我面前露馅了。”暔葭心中喃喃,不过一秒,心中继续开口:“什么以我的脾气,以我的性格,原来,你是想要模仿我,你怕是在心中以为,只有我这样性格的人,才能得到父皇的恩宠,才能和太子齐肩并行,所以你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让人转不完的注意力,都是在故作迷障”。
“呵呵···以往的我,确实如此,不过此人非彼人,你终究不是我,即便是模仿,也只能暂时得到你想到要的东西罢了。”暔葭心中一目了然。
“你怎么不说话?”束涟突然开口。
“你不是说你最能够了解人的情绪变化么,你看不出来我在脸上写的什么?”暔葭微笑起来。
眉心一紧,但又瞬间舒展,束涟只道:“我可没工夫整日看人的情绪,那得多累呀”。
暔葭点头,接话:“那倒也是,真的是累呀”。
最后的一句话,暔葭声音故作拖长。
“束涟,这么多年未见,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失职,不过,你并不像其她公主一样,你跟我一样,衣食住行样样不缺,也一直得到父皇的宠爱,光是这一点,已经有很多的人比不上你了,我只是希望,以后,你能够过得快乐,不是握在手中虚无缥缈的满足,而是脚踏实地的快乐和满足。”暔葭真心相告,心中继续说着不能言明的话:“我以前也有过你这种时候,无尽的杀戮,一心想要向上爬,不管位居多高,总是觉得心中空寥寥的,可是越是空,就越要想尽办法去争夺一些什么,有时候我反而在庆幸,我真的没有坐上那个高位”。
束涟眉心更加紧了一些,反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是不是觉得以我的性格,我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暔葭释怀一笑。
“你打什么主意?”束涟反问。
暔葭摇了摇头,平淡起来:“我并未打什么主意,这些话也是我的真心话,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我的真心话”。
“姐姐说笑了,我很快乐啊。”束涟并未接受。
暔葭也不再言劝,只是点点头,开口:“那好,你快乐就好”。
“束涟公主,上马车吧。”身后霍邢的声音响起。
束涟侧过身去,而任胤照也回到了暔葭的身侧。
“姐姐,我先走了。”束涟只是一个简单的回头,没有等暔葭回应的机会,匆忙就和霍邢靠近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还有一辆是运载货物的马上,车轮也滚滚起来。
暔葭瞧见束涟的马车渐行渐远,忍不住跑上前几步,想要拉回她,伸手在空中却抓了一个空。
“暔葭,怎么了?”任胤照来到暔葭的身侧,不明白她的动作。
她并未回应身侧的任胤照,只是看着马车完全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个女子,她走了,奔着她心中的远大目标离去了,像是一头抓不住的猛兽,尽管知道这头猛兽会尝到猎人们的追捕,它命运不定,前途渺茫,但这只猛兽,终究是一只猛兽。
命运,竟然是这般的相像······
眼眶有晶莹的泪水在打转,想来,在这个空梓国,到底有多少大大小小的这种影子?
“你哭了。”任胤照惊讶起来,站到了暔葭的身前,从怀中拿出一块斯帕,轻轻的擦拭着暔葭的眼泪。
“你说,人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么?”她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但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任胤照声音温和。
“我原本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我后来却不知道了。”她开口,面色露出了疲倦的神态。
他的视线转向了束涟离去的方向。
“这样,人生才有意义,不是么?”任胤照回过头来,安慰着她。
“意义?”她突然喃喃了一下,陷入了沉思。
“是呀,今天想要什么,明天想要什么,后天又想要什么,人生数年,一晃而过,若是只有一个想要什么,那岂不是很苍白么。”他淡淡笑着。
“你好像总能变着法的安慰我。”她这才正视任胤照。
“回殿中吧,我陪你画画。”任胤照露出暖阳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