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凤二年(公元六七七年),上官婉儿已经长大了。
武则天召见上官婉儿,当场出题考较。
上官婉儿文不加点,须臾而成,且文意通畅,词藻华丽,语言优美,真好像是夙构而成。
武则天看后非常高兴,便当即下令:“武团儿,传令,即日起免去上官婉儿的奴婢身份,并掌管宫中诏命。”
“谢天后恩典。”
看着年轻的上官婉儿,武则天忽然想起了永安。
上官婉儿问道:“天后,天后。是我的文章哪里出错了吗?”
“不是,来来来,婉儿,到我跟前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上官婉儿坐到武则天跟前,武则天叹道:“今日看见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她是谁?现在在哪儿?”
“她是我的外甥女,是我娘家三妹的女儿,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六年前是我亲自下令将她赶出了长安。”
上官婉儿有些惊讶,她接着问道:“能让天后挂念的人,太后一定很欣赏她吧。可天后为什么要将她赶出长安呢?”
确实,武则天忍痛将永安赶出长安,永安离开那么多年,还能被武则天时常想起,挂在嘴边,可见武则天对永安的感情有多复杂。
“是啊,我很喜欢她。那时她的夫君落罪,在爱情和我之间,她选择了爱情。”
武则天本来是想除掉贺兰敏之以后,将永安留在身边,帮她处理朝政,但无奈永安选择了贺兰敏之。
上官婉儿又问道:“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更多的是无奈。”
武则天明白就算留住了永安,也留不住她的心。
上官婉儿回到掖庭宫就跟郑氏(上官婉儿的母亲)讲述了武则天召见她的事情,提到武则天的这个外甥女时,郑氏心想:“后来周国府出事了,原来她也被……”
郑氏问道:“婉儿,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个小姑母经常来看你?”
“我记得,可是咸亨三年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上官婉儿反应过来,她说道:“阿娘,小姑母就是被太后赶出长安的那个外甥女,难怪她再也没有来看过我……”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郑氏的意思就是说武则天没那么善良,永安没有为了权力而放弃自己的夫君。
李治死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光宅元年(公元六八四年)春,李显打算任命韦皇后之父韦玄贞为侍中。
裴炎极力阻止,他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李显非常生气,他大怒道:”朕即使把天下都给韦玄贞,又有何不可?还在乎一个侍中吗?”
裴炎震惊万分。
武则天安插在李显身边的耳目当即来向武则天禀报:“太后,陛下竟说出要把天下给韦玄贞这样的话来!”
“什么?”武则天顿时火冒三丈,她当即赶到李显宫中。
“听说陛下要将李家的江山拱手让给岳父了?”
见武则天怒气冲冲,李显手足无措,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母后,我,我何罪之有啊?”
“你都要把天下让给韦玄贞了,这还不是大罪吗?”看眼前这个毫不争气的儿子,武则更加生气,她当即下令:“即日起,将皇帝李显废黜为庐陵王,迁于房州,若无诏令,不得回京!”
李显瘫坐在地上,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为时已晚。
因为说错了话,才当了两个月皇帝的李显就这么被武则天给废了,就算没有这件事情,日后武则天也会找理由把他废了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很快,武则天便下令:“立豫王李旦为帝,明日登基!”
第二天一大早,被贬为庐陵王的李显带着一家人离开了长安。
马车里,韦清遥埋怨道:“这太后也太狠心了,就算是废黜,也不该赶到房州那么远的地方啊。”
“清遥,你就别抱怨了,要说这事儿还是怪我,我不该说那句话,现在害的你做不了皇后,孩子们也做不了太子和公主,还连累你们跟我受苦。”李显的心中满是愧疚。
韦清遥反倒安慰起李显,她说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这辈子我就跟定你了,无论贫穷贵贱。”
韦清遥做到了,接下来的二十一年,她都陪在李显身边,所以当李显复位后,宠得她和他们的孩子无法无天,以至于最后死在自己最爱的妻子和女儿手里。
李旦虽然即位了,但是权力仍然掌握在武则天手里,武则天继续临朝称制。
有一天晚上,武则天站在窗前,她遥望远方,又想起永安来,她自言自语道:“永安,你还在吗?”她的心里十分清楚,永安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上官婉儿过来,说道:“太后,夜深了,该歇息了。”
武则天转过身来,下令:“武团儿,传我命令,让史官将北冥启和北冥焉从史书上彻底除名,以后任何人都不准再提及与北冥氏,和北冥启,北冥焉有关的事情,违令者,斩!”
“是。”
见武则天的情绪有些激动,上官婉儿被吓到了,很快,她镇静下来,话到嘴边却又不敢开口。
武则天见上官婉儿欲言又止,便问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太后,我不明白,你明明那么喜欢她,为何还要在史书上将她除名呢?”
武则天转回身,无奈地闭上眼睛,回答说:“我宁愿从未与她有过任何交集!你先退下吧!”
此后的改朝换代,也没人记得起这被史书除名的北冥氏。北冥家族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据考证:北冥,是一个非常罕见的复姓,一个神秘的家族,原四大家族(东方、南宫、西门、北冥)之一。
姓氏来源出自春秋,在战国最为鼎盛,最大时的家族也不过两百多人。
秦始皇统一六国时,北冥家族的族人各怀有志,当时的族长北冥倚亖去世,接着家族大乱。相互斩杀、外族趁火打劫、诸侯国的斩草,使北冥嫡系一度减少,为保留族种,嫡系统统被迫隐去本姓,一夜消失。
大多数的北冥外系在北冥家族生死存亡时,脱离了北冥,改名换姓,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