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好往闻人舒的脖子上看了一眼，被衣领遮住，他什么也看不见。

　　“阿舒……”

　　“昨天是你救我回来的？”

　　闻人舒诧异的看了顾好一眼，他竟然都不记得了？

　　这样也好。

　　闻人舒眯着眼，又是那副眉眼弯弯的笑模样。

　　“怎么，这才过了一晚上，顾大人就忘记了，想不认账？”

　　“顾大人不记得，我可还记着呢。”

　　“昨日顾大人落入寒潭，我拼死救出顾大人，救命之恩顾大人莫要忘了。”

　　顾好神色焦急。

　　“我自然不会忘！”

　　他拉着闻人舒，去了桃树的后面，躲着人。

　　“阿舒，你和我说真话。”

　　顾好一双眼睛直视着闻人舒，里面满是执拗。

　　昨日的事情，他并不是毫无所觉。

　　“昨晚，我那样，是不是……”

　　闻人舒笑嘻嘻打断顾好，神色不变：“昨日的事，你知我知，顾大人休要再说。”

　　“潭水寒凉，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她断定顾好不记得，昨日的事，打死不能认。

　　不然，日后她离开，以顾好的个性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闻人舒不认，顾好也没办法，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

　　闻人舒笑着开口：“昨日之仇，顾大人打算如何？”

　　按之前闻人舒与顾好的计划，是要先找出姜坤违法的证据，让官府处置姜坤的。

　　但昨天发生的事情。

　　顾好所忍受的痛苦，满身的抓痕，胳膊上冒血的齿痕，几乎断了呼吸的顾好。

　　破碎颓然的模样，闻人舒忘不了。

　　此仇不报。

　　她心难安。

　　顾好一直看着闻人舒，隐约觉得闻人舒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虽然还是笑着。

　　那笑里像带着血色。

　　顾好手上早就沾了人命，干净不了，但他希望闻人舒是干净的。

　　脏的事，就都让他来好了。

　　她的阿舒，应该活在阳光下，笑着才最美。

　　顾好放低了声音：“阿舒想怎么做？”

　　闻人舒笑的越发的灿烂，声音里带了一点天真，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比。

　　“不怎么做，脏了的地方，一把火烧了就干净了。”

　　最天真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姜府上下二十七口人，二十七条人命，说烧就烧了。

　　顾好只是深深的看闻人舒一眼，然后点头：“好。”

　　阿舒说烧，就烧。

　　是夜。

　　秋风萧瑟，姜府里一片寂静。

　　闻人舒与顾好悄无声息的潜入姜府，顾好提着一桶火油，要去放火。

　　被闻人舒拦住。

　　“你等等。”

　　闻人舒拿出一根颜色暗红的香，笑的眉眼弯弯：“顾大人，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顾好摇头：“不知。”

　　闻人舒掏出火折子，转头对顾好笑：“那顾大人看好了。”

　　“屏住呼吸，走远一点。”

　　顾好退出些许距离后，闻人舒用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那一根香，塞进了姜坤的房间。

　　那香是她在那个给她下药的人身上拿‘秋水为神’的时候顺手拿出的‘玉为骨’。

　　香塞进了姜坤的房间，闻人舒退到顾好身边。

　　“顾大人，好好瞧，瞧仔细了。那是姜坤大人特意为顾大人准备的奇香，名‘玉为骨’。”

　　她声音放的很轻很轻，隐约还带了一点笑意。

　　顾好只是看着她。

　　有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