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误解
在权月桅被拉到梳妆台前折腾了一个时辰之后,她摸着下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轻轻的“啧”了一声。
云绮累得半死,眼睛却极亮,她将拿出来没用上的首饰都收回去,听到这个“啧”,皱着眉头转过来。
“姑娘!”
权月桅担心她哭出来,特意自觉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你要像……像……至少像夫人一样,在人前一定端庄贤淑。”
云绮口中的苏烟,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她有多不着调。
年幼的时候上树摘果子下池塘摸鱼都是常有的事,好在她在人前会装一装,叫不熟悉她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个典型的名门贵女,这也让苏家人松了一口气。
权月桅没什么诚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折扇就要离开。
在离开之前,她手里的折扇又被抓住。
云绮将她手中的折扇取出来,然后塞进去一个满是配饰的团扇。
权月桅动了动手腕,团扇上的配饰立刻叮当作响。
虽然不太适应,不过权月桅对团扇上头的配饰倒是很有兴趣。
要是一侧固定一把小巧的匕首,说不定能是个漂亮的武器。
云绮不知权月桅在想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姑娘过去之后,叫所有人都觉得惊艳的画面。
可惜她的画面并没能发生,因为权月桅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她先见到的是容景初身边的内侍鱼朝,因为有几日不见她还险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毕竟等闲时候,这些内侍也是不得出门的。
除非得了皇帝的恩准,或者跟着皇帝出门。
权月桅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眼,果然在角落看见了一身白衣的容景初。
饶是没露出那张脸,他在人群里都十分显眼。
权月桅又想“啧”一声了,不仅如此,她还想将团扇的扇柄搁在男人的下巴上,然后微微挑起,睥睨的看着他。
要不是这是大街上,周围还都是人,权月桅是真的会这么做。
她会守规矩,但在两人名正言顺的时候,她还是习惯肆意些。
如果不是担心将人吓跑的话,她还能做的更多。
“陛下怎么会来这?”权月桅问鱼朝。
鱼朝很想摇头,因为他确实不知道,但此刻又不能不回答,只能讪讪道,“陛下的心意,奴才不敢揣测。”
“不过想来,陛下是记挂着权将军了。”
权月桅听了这答案挺高兴,几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初,你是来看我的吗?”
男人回过头,晦涩的双眸在对上她干净的眼睛时,登时像是黑夜与白日交汇之际,破晓的黎明来临。
这双眸子里,有着看见他的愉悦与轻松,而非他梦里的冰冷。
这与他印象里,她习惯露出的冰冷不一样,梦里的冰冷是带着对他的厌恶的。
而厌恶只是一瞬间,厌恶之后又是无视。
对容景初来说,她对他的无视比厌恶还要让他觉得害怕。
“阿桅。”他双手捏紧,掩住其中的颤抖。
权月桅握住他的手腕,手指屈起皱着眉感受了下,“看着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你身子骨一向弱,还是去找太医看看。”
“没有事。”男人像是一慌,抓住了她的手,眼神错开,“其实没什么事。”
这太可疑了,尤其是他故意避开她看过来的视线。
权月桅开始浮想联翩,看着累其实也不一定是生了病,还有可能于某件事上太勤劳,所以导致身子虚。
不过……后宫暂时又没有妃子,看他几次拒绝的样子,私底下也不像有的。
所以……
权月桅目光渐渐向下,盯住了他的双手。
握着她手的双手。
权月桅:“……”
“其实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你也克制着点,过犹不及对身体不大好。”
权月桅尝试不经意般抽出手,不过没能成功。
她眉眼一抽,犹豫的想要不要此时趁着说出劝他纳妃的事情。
不然省得哪天几个老头到权府里,又是用大道理又是半威胁的让她去劝帝王选妃。
说实在的,权月桅很可以用碎星剑将这些话多的老头都抽出去。
但几个老头头发和胡子都花白,她拿出碎星剑抽过去,总觉得不大好。
可这些人说话,属实不好听。
“什么过犹不及?”男人没听懂,却隐隐意识到这不是好话,“我这几日睡得不好,所以显着憔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这个说法确实没有瞒着。
只是他是因为那些梦反反复复睡得不好,而权月桅却以为他是为了国事操劳,所以睡得不好。
再一想自己竟然以为他是因为那种事情做多了才看着憔悴,权月桅还有点愧疚。
“就是你不能总是操劳国事,也该抽出时间休息。”
双方对彼此都有一个完美的误解,所以此刻皆点点头,客套的关心了几句。
“对了,我要去秦姑娘那,今日不能陪阿初了。”权月桅还深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愧疚,所以此刻也不看着男人。
她再次试图将手抽出来,又没能成功。
于是她只能抬起头,腰背挺得笔直,眼里发出了疑问。
“秦姑娘是谁?”
“哎呀,阿初竟然不认识吗?”权月桅将徐婉嫦说给她的都复述了一遍,其中还加了许多自己对秦窈的评价,“这真是个性格通透的奇女子,连送过来的帖子都很别致。”
权月桅这么说,末了又补充了句,“听说还是个难得的温婉美人。”
容景初不大开心,侍奉他多年的鱼朝一眼就看出来了。
此时正装作没看见缩在一边,心里还想说两句。
谁能想到陛下此刻,是为了一个女人在吃醋呢。
“大概是夸大其词了。”容景初竭力想掩住嫉妒的嘴脸,不过言语上却还是没忍住,“说不定丑陋无比也未可知呢。”
鱼朝:“……”陛下您这就太明显了啊。
“阿初!”权月桅脸色一肃,看得容景初心里一慌,更是攥紧了她的手。
“我、我也是猜的。”容景初怯怯的抬起头,眼里湿漉漉的十分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