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无须
说他是非不分也不至于,但这话确实也有一定的道理。
崔柄林是个愚忠之人,若是任何事情关于大昭的未来,他选择的一定是大昭。
也因为他是老一派的臣子,留着才能与新一派的臣子形成两边对立,互相牵制,而不是一方独占鳌头。
但若是不那么危机关乎大昭,崔柄林就会是个倔强到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老头子。
他一觉得秦礼有大才,若是进了朝堂定会给大昭带来无与伦比的益处。
二觉得两人也算是至交,他伸出手帮一帮左右没有坏处。
而这二,是建立在一之上的。
“阿桅觉得呢?”
容景初对秦礼没有什么感觉,但他的朝堂上不缺贤臣,他也暂时不希望朝堂上出现一个崔柄林那边的人。
这会使得他如今的布置有些变化。
不得不再谋算些事情。
当然,若是阿桅替秦礼说几句,他是会应下的。
权月桅摇了摇头,“这是阿初的事情。”
她侧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阿初是陛下,无须为任何人牵制。”
容景初浑身一震,正要继续看过去时,却发现权月桅已经转过身向前走。
他紧追了几步,这才赶上。
两人回府时,娄青正精疲力尽的从院子里走出来。
容徵却还很有精神,睁大眼睛看着权月桅和容景初。
在容徵要爬过去之前,容景初先行一步将孩子拎起来放到自己怀里。
并且按住他的手不准动。
他原以为容徵会挣扎的,谁知道这孩子只是看着他,忽然将头扭向一边,哼了一声。
这让他想起那个梦。
梦里的那个孩子轮廓上似乎与容徵很像,不过比他要高,年纪上似乎要大一些。
会不会容徵……
想到这里,容景初忽然笑了一下,是在笑自己怎么会胡思乱想。
就算梦里是真的,真的是他的前世经历过的。
那个孩子也不会是眼前的容徵才对。
“爹,你真的喜欢娘吗?”容徵忽然在他的耳边这么问。
容景初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容徵口中的爹是在称呼他。
权月桅先进去拿礼等会再出来,所以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容景初神色暗了暗,漂亮精致的眼眸缓缓垂下,遮住其中的情绪,“为什么这么说?”
容徵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诓骗。
所以此时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抱住容景初,带着奶香和糕点甜香的味道扑进容景初的怀里。
“我听云绮姐姐说,爹和娘是要成婚的,如果爹爹不喜欢娘亲,那么让娘亲去娶其他哥哥们就好了。”
这后面的话,自然不可能是云绮说的。
容徵继续看容景初。
容景初脸色黑沉的很是吓人,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别胡说,你娘是我的。”
容徵丝毫没有被他黑沉的脸色吓到,而是继续掰着手指头算,“可是娘一看,就一定会有许多哥哥喜欢她,她不一定要嫁给爹的。”
“嫁给爹以后肯定很无趣,不能随意出门,还有许多规矩。”
容景初起先黑沉的脸色渐渐泛着惨白,嘴唇颤了颤,什么都还没来及说时。
容徵又给了他一记重锤,“而且爹和其他哥哥的优势,可能就是这张脸。”
“可是……人是会老的呀,等到爹变老变丑了,娘就一定会喜新厌旧的。”
容景初此时听着这些话,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摸起了脸,脑海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白眼神也变得严肃。
容徵咧嘴一笑,拍了拍容景初的肩膀,“爹,你也别担心,这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容景初立马问。
容徵笑得更狡猾了,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小狐狸,眉眼弯弯,眼中闪过狡黠。
“我待在这里,一定会说爹爹的好话的。”
“不过这要看爹爹怎么对我了。”
两人正在一起商量时,权月桅走了出来,发现两人相处竟这么的和谐,不由顺口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权月桅眉尾轻挑,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将木盒放到了男人手上。
“我也不知你喜欢什么式样的,不过这个很漂亮。”
容景初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条抹额。
带子正中间镶嵌了一颗墨绿色的宝石,边缘用金线缝起,与底下的暗纹黑布十分相衬。
容景初面上欣喜难掩,难以自持的说了许多表达感情的话。
但权月桅这些类似的话实在是听多了,她自个去喝花酒的时候也说了不少,容景初表达的这么含蓄,她心神又在容徵身上,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
府中正值好风景,想着容景初今日也没有旁的事情做,于是权月桅拿了两根鱼竿,带着他去了府里的池塘边坐着。
池塘的锦鲤也看不上钩子上的一点食物,所以也没有凑过来。
两人坐了半天,也不是为了钓鱼,只是借着说说话。
“容徵的身份,我并没有查到。”容景初其实在发现查无此人时,心里的感觉很是微妙。
尤其是见了几次,发现这个孩子简直像极了阿桅和他。
权月桅有一搭没一搭的握着鱼竿,“既然这样,再没有找到容徵的父母之前,就让他住在这里。”
容景初想到容徵说的那些话,这回干脆的点着头,“也好。”
容景初在这里待了大半天,看着天色变得不大好,权月桅才将他送到门口。
林恩一直在外等着,就担心人不出来。
此刻见到容景初出来,才送了一口气。
权绥年因为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除,所以没有直接露面,只是用一块黑布将脸蒙起来,鬼鬼祟祟的在旁边看着。
权月桅发现时很觉得无语,她招了招手,等人过来时将袖子里的白玉膏扔了过去。
“阿桅。”权绥年隔着黑布摸着脸,“你放心,下回我绝对不带着容徵胡闹。”
权月桅弯唇,眉眼间也带着笑意,“明天早上,记得早起。”
“什么?”权绥年眼皮不禁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