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痛苦的妥协
内室的氛围正是一触即发,而以刀架在脖子上的柳慧娘只也如同一张拉满弓弦的弓弩,当下谁也不敢出言刺激于她。
故而当柳二伯的敲门声响起时,众人反而只听得无比清晰。
最后还是柳二伯的夫人陈氏沉声问了一句“谁啊?”
柳二伯冷冷道“是我。”
听出是自己夫君的声音,那陈氏只立刻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去将大门打开。
倒是刚才好像拿捏住众人的柳慧娘在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时,她只不禁一阵紧张。
柳二伯一进门便看到对面的柳慧娘正拿刀架着自己的脖子,于此同时自己的夫人和几名丫鬟婆子只对着柳慧娘苦苦相劝。
若是从前的柳二伯见到今日这情形,他必定已经开始直接出手教训柳慧娘了,他可不受人威胁,尤其是对于自己的家人,他简直就是个独裁的暴君,谁敢拿这个威胁他,他真会让人家去死。
故而柳慧娘只害怕的道了一句“爹,您怎么来了?”
然而出乎柳慧娘意料的是,柳二伯今日却是并没有动怒,他甚至还接言了柳慧娘的那句话,他冷声道“你要去见他也可以,不过我这话可说在前头,人你能见,但你今日也必须嫁给沈老爷!”
听到这说一不二的话,柳慧娘只痛苦不堪的看向柳二伯“爹!那沈老爷年纪那么大了,而且还是让女儿去做妾。你怎么忍心让我嫁给那沈老头啊,他年纪可是比您还大!”
“比我大又怎样?年纪大才会疼人!”柳二伯毫不犹豫的道了一句。
听得这话,柳慧娘苦笑一声。
她这父亲心中没有一丝是真正为自己做儿女的考虑的。
而似乎也是为了印证柳慧娘心中的想法,柳二伯随后只又道了一句“而且我跟你说,你今日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也别想着给我玩要死要活这一套,你爹我根本不吃这一套。”
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柳慧娘只轻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父亲不会管我的死活。”
“哼!你知道就好!”柳二伯冷哼一声。
于此同时,他只对柳慧娘道“还有,你等下去见了那张元晋,可别胡说一些有的没的,你就直接说跟他不可能了,你对他没有感情了,让他不要再纠缠你!听到没有!”
听到这话,柳慧娘方才知道自己父亲的目的原来不过是想让自己去劝说晋郎。
听了这话,她只道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说了他难道就会信?”
“你可以不说,他干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直接告到官府!到时候你就看着你那好晋郎要做几年牢吧。”
听到对方这话,柳慧娘只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父亲。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我还可以更狠!慧娘,你若是老老实实听话,嫁给沈老爷,我自然便不会再为难他。”
听到自己父亲拿自己的情郎威胁自己嫁给一个老头做妾,柳慧娘只不自觉嘲讽的笑出了声。
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她这狠心的父亲才做的出这种事吧。
只可惜生而不幸,她是面前这个人的女儿,她无法不管晋郎的死活。
也不知等了多久,她之后再抬头时,神色已经重新变得冷冰冰的,然而她的眉眼里除了痛苦便只剩绝望。
她一把擦干了眼泪,也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她终于穿上了那件红色的嫁衣,并且由着人们替她戴上了那厚重的霞帔。
听着环佩声叮当作响。
柳慧娘终于出现在了院子里。
院子里,一名青衣狼狈的年轻男子只被几个年轻后生捆在地上动弹不得时,他只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艳红的裙面,与喜庆的缎鞋。
故而他只费力的朝着前方看了过去,前方的美人一身凤冠霞帔,容色明艳。
他虽然已经想象过很多次慧娘穿这一身凤冠霞帔时,会是何等的惊艳。
可是等再次看到这般的慧娘,他还是被惊艳的挪不开眼。
这相遇就好像第一次见她一般,他的画摊被人砸了,他被人按在地上打了之后,那些人扬长而去,旁人冷眼旁观,只有她蹲下身递了自己一方手帕,并且温柔的问自己疼不疼。
那一眼可抵万年,又叫他如何不心动。
他那时便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有多难他都要娶这位娘子为妻。
只可惜天意好像从来都喜欢捉弄人。
他如此费尽心力,甚至不惜玷污了自己的画笔,可是他的慧娘还是要嫁给别人。
而且更让他心意难平的是,慧娘是嫁给一个老头做妾。
这让他如何甘心。
“慧娘!我终于见到你了!”青年抬起那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庞。
柳慧娘虽然已经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要心软,可是在看到青年的时候,她还是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慧娘,我没事,一点都不疼!能见到你可太好了。”青年似乎感觉出了柳慧娘的情绪,故而他只试图笑着出言安慰柳慧娘。
然而一旁的婆子却是突然咳嗽了一声。
听到那一声咳嗽,柳慧娘只能强行收住自己即将掉落的眼泪。
她别过脸去,看也没看青年道“别傻了,谁会心疼你啊,我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怎么连这种事都会当真?”
听到柳慧娘的话,张元晋却是明显一副不知柳慧娘在说什么的表情,他只笑道“慧娘,别开玩笑了,你对我的情谊是真是假,我不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啊?你不会以为我穿着这身嫁衣是为了嫁给你吧?你要钱没钱?要前途没前途?我难道真要嫁给你这个穷鬼,跟着一辈子受苦受累吗?”
然而即使被柳慧娘如此贬低,张元晋也毫无反应“慧娘,我现在是没钱,可是以后会好起来的啊!你不要嫁给那个老头当妾!慧娘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这辈子也只会娶你一个人。”
听到张元晋的话,柳慧娘许久都没有出声,张元晋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心动,只可惜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元晋去死。
故而许久之后,柳慧娘只呵呵笑了一声“你说的好日子什么时候能兑现?你有钱了当真能继续守着我一人?张元晋,别傻了!咱们都现实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