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迷途知返
然而张元晋听到这话,却是出言反问道“若是我不肯呢?”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视线这才重新回到张元晋的身上。
傲慢驱使他们忘记了一个外来者的发言权。
柳二伯此刻似乎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嚣张“若是你不肯,光凭你做的这些事,我们就可以将你送进官府。”
柳二伯的这番言辞原是玥儿威胁恐吓他时所说的话语,不想他倒是活学活用,直接将这一番言辞安到了张元晋的身上。
只可惜张元晋不是他,张元晋只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你们柳家人!所以我不会去做这种所谓的澄清的,是谁的错便是谁的错,去了官府那也是我罪有应得,我会如实交代。”
一听这话,柳家其他人这才发现张元晋是个难搞的硬点子。
他父母早丧,只有一个兄长,可惜他与兄嫂的关系也不好,未待成年,他便被赶出去自谋生路了。
所以此时他当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而尤三三听到张元晋这一番言辞,反倒是为张元晋的磊落而高看了一眼。
倒是那柳二伯着急了,要知道这要是由着张元晋将一切如实说出来,那自己岂不是也要被叫去官府问话。只要他如实说话,那自己便也要被官府抓去问话,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作为,那些话还不是会被传得整个小镇都知道,那时候自己还怎么抬头做人。
故而他只立刻焦急的对着张元晋开口痛骂道“你疯了吗!张元晋,你这样做,你让慧娘还有什么颜面,你让慧娘的姐妹们还怎么做人,慧娘若是知道你如此作为就是在泉下恐怕也不能瞑目吧!”
被柳二伯如此痛骂了一番,张元晋没有反驳,他只是一直低着头。然而等到柳二伯的话音落下,他再抬起头时,却满是嘲讽的意味。
“柳伯父,你还有脸提慧娘!当初若非是你说我若能替你做那龌龊之事你便允我和慧娘在一起,我又怎会答应你做下这档子事,如今我与慧娘不能相守也是我的报应,是我不该做下这等蠢事,我愿赌服输,可是柳伯父,你做的事却是比我还要不如。”
“当日我只知慧娘要大婚,却不知她的所谓大婚居然是给一个老头子当妾!您作为一个父亲,是怎么做到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的?”
“如今慧娘都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当初她为人妇若是嫁得有钱夫婿,护她一生安稳,我虽然心不平,却也至少还知道她过的不差。若是她嫁的是有才的夫婿,来日夫婿出人头地,我虽然不甘,可至少某日也许我还能见她一面,可是你却让慧娘给人当妾,还让慧娘遭遇了那种丑事!柳伯父,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替您遮这桩丑事!”
听到张元晋道出柳慧娘的事,一时众人心里都有些鄙薄之意。
毕竟这又不是穷到要卖儿卖女了,柳二伯做出这种拉女儿为妾的蠢事的确是让人更看不起几分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青年原来就是那柳慧娘的恋人。
一时之间想起这小子也算是被柳二伯坑害了,柳三叔公只看向青年道“孩子,你还有的是前程,你又何苦为了这种事情自毁了自己的前程呢?慧娘泉下有知定然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更何况,慧娘都已经死了,燕娘与婉娘却也快要到议亲的年纪了,她们与慧娘可都是好姊妹,二郎不成器,你又何苦害了慧娘的妹妹呢。”
听到这话,青年没有吭声。
那三叔公便又取了一包银子交到了青年的手中。
“孩子,你还有远大前程,犯不上为了这种事情搭上自己往后的前程,你留着这些银子去找个更好的营生,读书也罢,经商也行。慧娘与你就只当是有缘无分吧。”
然而面对三叔公递来的银子张元晋并没有去接,他心中很清楚,这银子若接了,那便是妥协。
可他孤苦半生,从无有牵挂之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牵挂之人,那牵挂者却还是死的那样屈辱。
这让他怎么不恨。
如今看着这满堂的道貌岸然,他只觉讽刺。
他低头看着对方手中的银子,随后摇了摇头道“多谢叔公的银钱,不过我不受这银钱,叔公您也没有资格代受害人去原谅我。”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只直直落在了尤三娘的身上。
随后他只在众目睽睽下跪在了尤三三的面前。
“三娘子,那丑事是我做下的,我对不起您,您要如何惩治我,那都是我活该。”
尤三三虽然也痛恨这人让自己出了这样大的丑,可是这人便是认错也如此坦荡,她当下却是反而不忍心给予这青年太过严厉的惩罚。
毕竟人心本就经不起测验,若谁将自己的一生渴求摆在自己面前,让自己去做肮脏交易,自己只怕也未必能经受得住诱惑吧。
能迷途知返的,她总觉得还是应该给对方一次机会,除非这个人真的无可救药。
故而想到此处,她只低声道了一句“你做的那些事,我按理来说是不该原谅你的!可是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我不会将你告上官府,但你要答应我,往后你的这一双画笔再不能用在那些歪门邪道之事上。”
“你若能做到这些,那便也不需要我原谅了,若做不到,那便更不值得我去原谅了。所以您若能迷途知返,我不会再与你多说什么。”
听到尤三三这话,张元晋只低声道“三娘子的这番话。元晋受教了!”
说完这话,他只重重给尤三三磕了磕头,随后他便起了身,见柳家人没有阻拦,他便直接走出去了。
柳二伯见尤三三对那张元晋的态度也算和软,居然没有坚持将对方送去官府,他当下便更觉得自己应当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故而他只咳嗽了一声,随后一副拉不下脸的模样道“二伯前段时间那事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可是你难道就没有一点问题吗?”
听到柳二伯这话,本就在气头上的尤三三,只更觉对方好像是在自己头上点了一把火。
她冷笑着看向柳二伯道“听二伯这意思,一切倒是我的错了,只是不知三娘到底错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