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正堂里的针锋相对
听到对方的言语,他抬起了头,只见幽暗的紫色天空下,正闪烁着无数双星星一般的眼睛。这些眼睛交织成各种各样形状的罗网,却只将他笼罩在其中一朵蘑菇形状的网中。
妖?妖怪?
他不过刚刚闪过这个念头,那怪物就好像能听到它的心声一般。
“什么妖怪?真是没礼貌,我叫星灯!是这一片农场的老大。”自称星灯的植物认真的纠正着他的称呼。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忍不住出言问道。
星灯对于他的问话似乎并不感到新奇,毕竟每一颗刚来到这里的植物,在最开始开启灵智时,都不免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他作为这片农场最早入住的用户,自然也曾为每一颗植物做过详细耐心的解答。
面前的这颗小豆芽若非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大概就是它觉醒的好像特别早。
毕竟其他植物都需要在这里待上三四个月才会开始产生意识,然而这颗小豆芽却好像是从进入这里开始便已经有了意识。
“这里是系统农场,我们是系统奖励给宿主的奖励品。比如我的宿主就是一个重度失眠患者,她用过各种方法却总是睡不好觉,而我能分泌大量舒缓情绪的芳香剂。是宿主睡眠居家的好伙伴。”
“系统?宿主?”他只觉得星灯说给自己听得每一句话他都听清楚了,然而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他便一句也听不懂了。
星灯完全没有发现小豆芽什么都不懂,仍在继续自顾自兴奋道“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入住新植物了,你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入住我们农场的新生命。”
听到星灯的言语,他终于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点认知,所以他是一颗植物吗?
但这会不会太荒谬了,植物能有自己的意识吗?还是说自己不是一般的植物,就像是那些志怪小说里的精怪一样。
如果是这样理解,他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勉强理解。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这个叫星灯的精怪说过的话“宿主是什么?”
“宿主就是培植我们的主人。她们现在栽种我们,等我们长大后就要回报她们。”星灯解释道。
听到主人这个词汇,他只觉得哪里怪怪的。
所以那个盼着自己快快长大的少女就是他的主人吗?
那么她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什么呢?
他实在想不通。
而在他迷茫之际,星灯又开始问他了“对了,你的本体是什么啊?”
他迷茫的摇了摇金灿灿的小叶片“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星灯显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每一颗农场里的植物在意识觉醒后,都会对自己的本体产生一定的认知。
不过这颗幼苗苗觉醒得这样早,它现在不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什么,会不会就与自己觉醒的太早有关呢?
想到这里,星灯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免带了几分同情“现在记不住不要紧,过几个月说不定你就能想起自己的本体是什么了。”
如果几个月后他没有被抛弃的话。
星灯随后只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
尤三三睡下才不过几个时辰,便听得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三姑娘?”
“少夫人?醒醒!快醒醒!”
尤三三费力的扒拉开眼睛时,外面不过天色熹微。
然而这内室里却已经侯着好几名丫鬟了。
刚才出言唤她的正是昨夜不曾在此值守的春芜。
此刻一见到她,昨夜的记忆倒是又在尤三三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尤三三不免也在打量着春芜。
“少夫人,你的眼下怎么一片青黑?”春芜忽而出言问道。
听到春芜出言问询,秋丫刚要同春芜提及昨夜的经历,然而尤三三却是使了一个眼神便喝退了秋丫。
随后她转头对春芜道“没什么,就是想着今日要见公婆,心里紧张,所以昨夜失眠了。”
说这话时,她定定的看着春芜,仿佛是想从春芜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秘密来。
然而春芜的面上却没有任务不妥之色,她轻声安慰着尤三三道“小姐,您也不必太紧张了,我替您打听过了,柳家太太跟老爷都是性子和善的。咱们只管按照规矩行礼,他们便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实在从春芜脸上看不出一丝异色,尤三三便也应了春芜一声。
之后尤三三由着一群丫鬟们倒腾收拾过后,便往正厅里去了。
倒不想她过去时,这正厅里已是宾客济济。
她记得柳家本家应当是人丁单薄啊,怎么这正堂里倒是已经排满了人。
想到这里她不免慢下了脚上的步子。
而恰在此时,正厅外侯着的一名侍女只连忙小跑着走过来道了一句“夫人在会外客,少夫人且先等等。”
听得此言,尤三三也只能停下了脚上的步子。
“柳夫人,不是我这做叔的要戳你的心窝子,二郎出事我们也很伤心,可是再如何伤心,也该是死者为大不是?”正堂里,一名拄着拐杖,胡须发白的清瘦老人正坐在堂前第一把交椅前,与柳夫人说着话。
“如今二郎的媳妇也进门了,这婚事也办完了,您看二郎的葬礼是不是也该挑个日子办起来了?”老者随后只又以商量的口吻与柳齐氏商讨着柳二郎的葬礼。
听到这话,堂下的一干人,只面色各有千秋,不过大家的目光只都将将落在柳齐氏的身上。
正堂里,尤三娘的婆婆柳齐氏自然只也扫了堂下人一圈,柳闻昭的父母此刻在她的扫视下只连头也不曾抬起。
至于前些日子还答应自己只要自己知会一声,便会来帮腔的柳闻昭此时更是连个人影也不见。
看到此时情形,柳氏便也心冷了几分。
不过就算柳闻昭不来,柳四家的不配合,她这戏也还得唱下去,故而她只冷声道了一句“叔,我敬您是我长辈,又是族里的老人,才想着请您过来做个见证的!我儿今日这大喜还没过,您便在这说什么生死之事,怕是不合规矩吧。”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叔不也是想着你家二郎横死在异乡,想着早日超度二郎,让他安心上路嘛!”听到柳齐氏反驳,一名身形微胖,穿着洗的有些发白的大褂的中年男子只也忍不住出言驳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