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苑
自从玉面公子走后,汀兰就吃不香睡不着,每每到长宁街上盼着能看到日思夜想的身影,可是她知道他在比长宁街还远的地方。
渚陶一回来喜芋就喜欢黏上去:“渚陶,你今日又探听到什么秘密啊,说来听听呗。”
说道秘密,渚陶最近还真有,是关于她自己的,她还没想好所以她不打算说。
“还能有什么秘密,无非是某个香铺出了新的胭脂,还有皇帝选妃期限要结束了,除此以外没什么大事。”
“啊,还不如苦竹的事有趣些。”喜芋两手托腮嘟囔着。
汀兰犹豫的来到渚陶旁边,小声说道:“我之前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眉目?”
渚陶不说话,对她笑笑。
“你……你笑什么?”
“你该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哪有。”明明是生气的语气可脸上却是可疑的泛红。
渚陶心知肚明,说的话毫不在意:“我劝你还是别打主意,你……攀不上。”
“你什么意思?”汀兰也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莫名有些气愤。
喜芋也是猜到七七八八,立马跳出来维护渚陶。
“意思就是人家身份高贵,你,配不上。”
“谁说……你们……哼!”
汀兰觉得自己理亏甩袖就走,喜芋在背后送了她一个大大的鬼脸。
“个马屁精,还惦记上天鹅肉了。”
汀兰越想越不甘心,凭渚陶的本事打听出他是谁还是很容易的,所以趁着没人,汀兰悄悄来到渚陶和喜芋的屋子外,灯熄了不过还没睡。
“渚陶,汀兰说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头,那么尊贵?”
“你想知道?”
“嗯。”
“听说是宫里当官的,看样子又不是太监,你说他是谁?”
渚陶紧紧挡住嘴,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般大:“皇……皇……”
“哎。我可没说啊,你不许瞎传。”
渚陶这一否认反倒加深别人的猜测,门外偷听的汀兰惊讶的有点不知所措,心中莫名相信他就是桑榆的皇帝。如果他是皇帝,那么……选妃……对,选妃。想清楚的汀兰高兴地离开。
喜芋很快又冷静下来:“不对,他要是桑榆的皇帝,那拜访东谷的皇后干嘛,没听说一国的皇帝和另一国皇后有干系的。”
“看来你也不是没长脑子啊。”
喜芋被渚陶一噎丝毫不生气:“那他?”
“不知道。”渚陶倒也干脆,她确实没有打听到此人的身份,想必此人有特意交代过吧。
选妃的期限要结束了,汀兰有些焦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决定明天下山碰碰运气,可是,她有点害怕。
“彩菊?彩菊?”
彩菊睡得迷迷糊糊的,不厌烦的闷哼一声,转过身接着睡。
“彩菊,醒醒。”
彩菊被摇得半醒:“嗯?干嘛?”
“你明天陪我下山吧。”
“嗯。”彩菊下意识答应,待反应过来连忙拒绝:“嗯?为什么?我今天刚下山,腿还酸着呢,不去不去。”
彩菊喜欢吃,在无肉无油的香苑吃成微胖也是彩菊的本事,所以只要是好吃的,就能把无脑天真的彩菊使唤的团团转。
“那你不想吃糖角了?”
糖角?听到好吃的彩菊肚子好像有些饿。
“你请我?”
汀兰暗下决心,为了与他更近,这些钱该花。
“当然。”
彩菊心里一阵高兴。
“不过……”
彩菊笑容一滞,汀兰伸出两根手指:“只有两个。”
按照往常彩菊都是四个起,但是白得两个……也行吧。
“好吧。”彩菊心里嘀咕着汀兰的小气但还是答应了。
次日,汀兰、彩菊和渚陶整理好包裹准备出发,今天应该是轮到哑巴小莲去的,彩菊替了哑巴,哑巴咧着大嘴冲彩菊笑了一早上。自从苦竹走后,空缺的位置由剩下的人轮流替,可谁都不想遭这个罪,所以,哑巴今天很高兴。
汀兰望着香苑的大门好一会儿,一想到以后回不来心里莫名有些伤心。
“汀兰,走了。”彩菊对哑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躲着那烦人的笑脸,走了好几步左右不见汀兰。
“快点汀兰,早市该赶不上了。”
一步三回头终是恋恋不舍,可是,不能一辈子耗在这儿啊,若是将来飞黄腾达,定要好好孝敬师傅,壮大香苑。
三人一到长宁街直奔公示栏而去,渚陶奇怪的看着两人,彩菊被汀兰拉着不知怎么回事,汀兰找到选妃的消息飞快的记下地点和时间,拉着彩菊一路小跑。彩菊本就胖些,突然这么一跑有些吃不上力气喘吁吁。
“哎,跑慢点,去哪啊?”
汀兰恨不得马上飞过去生怕赶不上,奈何拖着这么个“实心饭桶”尽拖后腿,只能用糖角引诱她快点了。
“我记得前面有家店糖角挺好吃的,你快点吧,迟了可就卖光了。”
不多久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当地县衙前。
彩菊左看看右看看:“衙门还卖糖角?”
知道接下来要瞒不住了,汀兰只好向彩菊坦白。
“其实……我想选妃。”
“选妃?”彩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嘘,你小点声。”汀兰左右瞧了瞧,好在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选上了,你就能吃好多好吃的,好多你没见过的,还有漂亮的衣服,花不完的钱,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其实彩菊是心动的,她的梦想很简单,就是有一堆吃不完的东西,可是她选妃,关自己什么事啊?
“对,我们一起,选不上便罢,选上了一起去,我选上你没选上,以后,你就靠我。”
“那……要不要回去告诉师傅?”
“来不及了,快走吧。”
说完汀兰推着彩菊进了门,生怕她真的回去“告状”。
因为是最后期限,参选的女子已经没有几人,大多是之前落选后塞了钱再来的。衙门里三四个衙役维持秩序,状师给报名的人登记信息,选中的会发一个木牌,凭借木牌可以进到下一轮的筛选。
这个状师名唤三娘,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子,年轻时可是依着一张嘴骂遍整个长宁的母夜叉,看人毒得很说话气死人,官府不知拿她怎么办,后经人提点把她招了安,担任官职时刻注意约束自己,至此长宁母夜叉的故事才消停下来。
三娘头也不抬的记着名字,这些人来来去去的可真有意思,选不上还不死心。
“家住何方,姓甚名谁,统统报来。”
汀兰紧张的搓着手,这么大排面她没见过,这么凶的人她也没见过,好在,她没有看自己。
“香苑,汀兰。”
三娘难得的抬起头,入眼的女子高挑清瘦,相貌上乘,有些紧张但也举止大方,穿着嘛,肯定不会是大户人家。
汀兰见对方抬头打量自己,立马微笑微微弯腰。
不卑不亢,态度不错,三娘心想,冲着发牌人轻轻点头。
汀兰拿到木牌有些懵,这样就可以了?
“家住何方,姓甚名谁,统统报来。”
“香苑,彩菊。”
三娘第二次抬眼,这个孩子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倒也喜庆,向发牌人点了一下头。
最后选下来一共五人,除了汀兰和彩菊,剩下的三人都是塞了钱的。其实按着三娘的谱,这些塞钱的一个也选不上,不说这长相,单说这态度,鼻子看天,目中无人,对人指指点点,没有小姐的命却有小姐的脾气,有幸进宫也是被人玩死。
“我们给你们在客栈安排了住处,有需要的也可以回家,明日卯时随马车一同前往吉郡,选中的,便可进入皇宫。”
五人离开县衙,去客栈还是回家都是自行选择,其中一个人出了县衙就开始抱怨起来。
“这个母夜叉甩什么脸子,等我以后发达了非治治她不可。”
“好了好了,小心被她听了去。”另一个选上的女子上前阻止,看样子,两人玩得很好。
“那又怎么样,她就是个泼妇,真拿鸡毛当令箭,要点脸。”
另一个女子有些无奈:“你回去吗?我要回去把消息告诉我爹娘。”
“不回去,我爹已经为了这事花了不少银两了,等我有了名声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给他们丢脸。”
五个人里的另一个一出衙门就被家人接回去了,剩下汀兰和彩菊不知作何打算。
“还看呢?”
汀兰回过神来,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之后会出现什么挑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我们走吧。”
“去哪?”
“去客栈啊。”
“我……我想回香苑,告诉师傅……”
“不行。”
彩菊话还没说完就被汀兰打断,吓一跳,汀兰自知声音大了点,有些抱歉。
“对不起,我没想过要吼你,只是……要是师傅知道了,你就没有吃的了。”
彩菊有些犹豫。
“何况,衙门给我们准备了住处,自然也准备了饭菜,你不想尝尝?不想吃肉?”
听到肉,彩菊的眼睛都亮了:“想吃。”
“那就走吧。”
汀兰和彩菊一夜未归,渚陶已经把两人可疑的行为告诉新荷,新荷先是一阵紧张,接着也就看开了。不能把她们一辈子困在香苑啊,未来还得她们自己去闯不是吗,但愿都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