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依蝶一直没有放过任何出现在圣上面前的机会,一咬牙一狠心,穿着华丽的舞服踏进冰封的湖里,大雪翻飞,衣襟飘动,绝妙的舞姿让她如九天玄女般摄人心魄,那一片片雪花似有仙术一样在她指尖萦绕、周身徘徊。
似有仙子天上来,风中语,雪中叹,落一地苦盼清思,回天门下已成哀,荡游人间,欲与何欢?
仙女下凡!
但凡看到她跳舞的人,脑海里只有这句话,圣上也不例外。
一段舞,大气、凄美,仿佛不是舞蹈而是在讲一个故事,舞尽,华依蝶终是体力不支,缓缓倒下,风卷着衣襟,如仙子般坠落,最后飞奔而来的身影,她知道,她成功了。
冷宫里汀兰堆了好多雪人,火炉旁还烤着栗子和地瓜,桂花酿终于可以开罐,一切准备好就等圣上来。
“贵妃娘娘。”
“付公公。”汀兰已经意识到什么。
“娘娘,圣上突逢急事,今天来不了了。”
果然。
“好,我知道了。”盼了那么久一句不来,即使汀兰不爱圣上,心里难免也有一丝失落。
这一夜,宫里突然多了一位华美人,谁都不清楚她的来历,传得邪乎的说她是天上赐给圣上的仙女,旁人不晓她,付公公认识,这不就是几天前那个摔倒的婢女嘛,果然人还是要靠衣装,凭她的长相在宫里并不出色,恰好圣上只是喜欢会跳舞的女子罢了。
“华美人?”汀兰有意无意听着涵贵妃给自己讲一些宫里的事。
“是啊,听下人说,她跳舞时美得就像天上的仙女,她的舞颇有几分太后的韵味。”
汀兰可不认为天下真有什么仙女,对她的毅力倒是很钦佩:“这天寒地冻的,穿着舞服在冰面上跳舞,着实不容易啊。”
涵贵妃牵起嘴角:“只要想,没什么不容易。”
只要能得到圣上的青睐,哪怕不择手段都要做到,这是宫里所有女人的想法。
汀兰不否认,因为她可能也会做这样的事。
原本,汀兰以为,这样平淡的日子不会有什么波动,直到那天。
“圣上……”
汀兰话还没说完就被桑榆皇帝环住抵在门上,眼睛紧盯,好不霸道。
为什么每晚你都要入我的梦,为什么一想起你我就心绪不宁,为什么我总是迫不及待要见到你,为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桑榆皇帝死死捏住汀兰的下巴,强迫她的双眼与自己对视。
“你对孤做了什么?你究竟有什么秘密?”
威严而凌厉的气势完全不是汀兰能承受得起,一下子汀兰眼眶湿润,她真的不知道今天圣上是怎么了。
下巴传来痛楚,汀兰奋力挣扎,可依旧无济于事。
逐渐冷静的桑榆皇帝无奈放开汀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生气,可是一见到汀兰,闻到她的气息便什么也不想追究了,甚至还有些……开心。
空气中栗子的香甜气息打破二人的沉默。
“给孤剥栗子。”
烤熟的栗子很烫,即便如此,汀兰依旧一声不吭在一旁默默剥,实在烫手时把手放在嘴边吹吹,好不容易才剥一小盘,桑榆皇帝就这么盯着,心里万分纠结。
“圣上。”汀兰把一小盘栗子放到桑榆皇帝面前,却不想被对方抓住右手。
指尖被烫得很红,有一些栗子壳划伤的小口子,桑榆皇帝爱怜的将汀兰的手放在嘴边吹。
“傻瓜。”
桑榆皇帝言语极其温柔宠溺,顿时让汀兰傻在原地。
“你桌子上的那副画,把孤画得那么丑,该当何罪?”桑榆皇帝假装生气。
反应过来的汀兰慢慢抽出手,一脸惊恐:“贱妾知错,贱妾认罚,不过那副画并非贱妾所画。”
“哦?谁这么大胆?”这宫里竟有对自己大不敬的人。
汀兰迟迟不敢开口。
“孤饶你,说!”
“圣上,您饶恕作画之人,贱妾才敢说。”
什么人能让你求情?桑榆皇帝倒是很想知道:“看来孤这个皇帝,还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
“圣上恕罪!”汀兰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行了,恕你也恕她。”
“谢圣上。”汀兰稍微舒口气:“作此画的人是……安宁公主,她说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皇,已经快忘了父皇的样子,所以她听着贱妾的描述把她心中圣上的样子画了下来,只是还没有画好就让圣上您看见了。”
听完汀兰的话,桑榆皇帝心里百般滋味,多久没见过自己唯一的骨肉了,最后一次见她她还被抱在怀里,细细想来已有三年之久。
“孤是该去瞧瞧她了。”
桑榆皇帝真的就这么离开,一句招呼都没有,汀兰又惊讶又懊恼,真是,多什么嘴。
涵贵妃没想到,多年没来的圣上今天破天荒踏进了自己的院子,忙叫下人准备,最开心的当属安宁公主,昨天还在画上的人,今天就出现在面前了,比画上的还要好看。
这一消息顿时传遍整个后宫,尤其是与涵贵妃对立的妙贵妃,两贵妃的院子圣上早已置之不理,没想到熬了这么多年,圣上居然先进了文涵的院子,这让孙妙玲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啪……”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吓得长毛猫立即蹦开。
孙姑子知道自家主子的秉性,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皇宫就是如此,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羡慕有人妒,有人一朝飞黄坐枝头,有人翘首祈盼终不得,有人欢愉绯色罗帐里,有人珠帘寂寂红叶下,有人步步为营权路开,有人机关算尽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