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苑
因为汀兰生了个皇子,被封为兰贵妃,与两位人精贵妃平起平坐,从嫔到妃再到贵妃,汀兰的上升之路,桑榆皇宫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汀兰思念师傅心切,特恳请圣上允许她们来看自己,所以香苑现在都忙着收拾东西去帝都。
“这次,去的是皇宫,我们举止言行都要极为小心,你们跟在为师后面,不要有好奇,更不能乱看,明白吗?”
“是,师傅。”一群人,有开心也有不烦,但是师傅的话不得不听。
前一晚,新荷特意嘱咐所有人,她为汀兰现在的生活感到庆幸,期待与爱徒的见面,又为进宫感到惆怅,但愿汀兰以后的日子真的能够平平安安。
皇宫,对于新荷来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落霜搀扶新荷上马车:“师傅,刘姨和梓阳不跟我们一起吗?”
新荷看看快赶上自己个头的梓阳:“香苑里不能没有人,梓阳……不方便。”
在落霜听来,梓阳的不方便是身体的缺陷,而新荷说的不方便,是梓阳的男儿身,是该找机会送他下山拜新师了。
“师傅,你说,我们进皇宫该穿什么?”喜芋听渚陶讲了很多皇宫里的趣事,但是总是讲一半,现在终于有机会亲眼瞧瞧,想想都开心。
“简单就好。”新荷知道的只有大齐的礼仪,至于桑榆,听命令行事吧。
落霜明显能感觉到师傅一改之前的忧愁,全然是进皇宫的开心,是为了汀兰吗,不知怎的,她很在意这种感觉,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渚陶,你之前说皇宫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可你只说了两个,在讲讲呗。”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渚陶依旧喜欢吊喜芋的胃口。
“可是……”喜芋立刻撒娇的晃动渚陶的胳膊:“路途这么远又这么无聊,你说说也好解解闷,师傅肯定也喜欢听,对吧,师傅。”
新荷宠溺的对两人笑笑,点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么长的路程还是很艰苦的,落霜的醋意顿时显现,她恨不得堵上耳朵,简直讨厌死喜芋的笑声。
一行人中途找了个镇子想要留宿,可是一进去便感到异样,镇子有些荒凉,里面的人很少且都是垂暮老人,他们对于外人只是叹一口气便离开。
喜芋害怕的抱住新荷的一只胳膊:“师傅,我觉得这里的人都怪怪的,咱们还是离开吧。”
不光喜芋,就连一向镇定的渚陶也很慌,可是没办法,她得在这儿等一个人。
新荷无奈的看一眼天边的夕阳:“四周荒山野岭,连夜赶路不安全,我们在这儿先将就一晚。”拍拍喜芋紧张的手:“别怕,有师傅在。”
一句简单安慰的话,落在落霜的耳朵里却是醋意满满,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迎面打着灯笼走来一位男子,看起来比那些老人要年轻些。
“几位可是要留宿海曲镇?”
新荷上前:“是,可是我们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一处客栈,这位大哥能否行个方便,告知一二。”
“不瞒几位,我是这个镇子的镇长,几位不嫌弃,跟我来便是。”
新荷犹豫了一会儿便跟上去,几个人看见师傅都走了,那只好跟着了。
“渚陶,你看这个人奇不奇怪,天都没黑就打着灯笼,肯定有问题。”喜芋小声的跟在后面对渚陶说着。
“这里有问题的可不止他一个。”渚陶难得的小声回应。
“那师傅为什么还……”
“嘘……小点声。”
镇长把人领到一处不大的院子,围墙由泥巴和竹子制成,很矮,有跟没有一样,院子里有两间黄土房,大的是卧房,小的是厨房,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这比在香苑差远了。
“几位将就的住一晚,天亮时还请立即离开,记住……”镇长特意停顿:“无论晚上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这个门。”
说完,镇长就把屋子外所有灯笼都点亮,再次叮嘱:“千万不要出门。”
原本就心慌的几个人听完镇长的话更慌了。
“说不定,是这个镇长故弄玄虚吓我们,他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被我们发现。”喜芋很害怕,但她只能用这些骗自己:“渚陶,你一向消息灵通,可听到过这个镇子的秘密?”
渚陶摇摇头,她刚加入“暗鸽”,有许多情报她根本接触不到,就像这次,她只被命令等一个人,却不知所为何事。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喜芋掏出干粮,走了一天都快饿死了。
屋子只有一个土炕,铺了一堆杂草,新荷为了让孩子们睡得舒适些,在上面垫了好些衣服。
“师傅,我觉得心里总有些不安。”落霜一起帮着收拾土炕。
新荷长叹一口气:“是好是坏,我们也别无选择了,只要师傅还在,师傅便会保护你们。”
“师傅,等一下再铺床,先来吃点东西吧。”
知道师傅吃不了又硬又冷的干粮,喜芋特地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好让师傅泡着吃。
看到喜芋这般用心,新荷紧蹙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脸上的笑温柔的能挤出水来:“有心了。”
落霜再也忍不住,向门外走去,正好撞见走了一圈围墙的渚陶。
“哎,太阳都下山了,你去哪儿?”
“厨房。”心情很不好的离开。
三个人吃了有一会儿,新荷不放心的不停张望:“落霜怎么还不来?”
刚要起身去找,渚陶先一步站起:“师傅,您先吃,我去看看。”
院子前前后后,渚陶找了几遍都没看到落霜的身影。
“不好了师傅,落霜不见了。”
听闻,新荷立刻出门寻找,前门她们一直看着,落霜要么去后面,要么去左边要么右边,总归走不远,要是出现什么意外遇上什么歹人,沿路会有痕迹。
“你们待在屋子里千万不要出来,不要分开,师傅去去就来。”
“师傅……”她们也害怕,但是她们更不希望师傅有什么意外。
“听话。”新荷难得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在门外用一根木棍把屋子门别住。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原本落霜只是借故离开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忽听得屋后林子里有些异动,天色很暗看不真切,要是知道发生什么,师傅会不会放下心没有那么忧愁呢,师傅最近好像对自己从没展过笑颜,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也想师傅开心,想她对自己温柔笑。
随手拿起一根木柴,为了师傅,她一定要弄明白。
林子很暗,晚上又起了雾,不一会儿落霜就迷失在林子里,攒着木柴的双手泌出汗水,双腿不自觉的哆嗦,四处张望,小心谨慎的迈出步子,可是在黑暗里,落霜觉得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她紧张的贴着树木举着木柴一脸戒备。
等待中,落霜能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极快跳动的心跳,林子里的声音渐弱,落霜又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
“咔嚓……”不小心踩断一节枯枝,落霜自己都吓了一跳。
正当落霜因为知道是枯枝而长舒一口气时,突然身后响起诡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最重要的是,声音离她越来越近……
渚陶和喜芋焦急的在屋子里等待,喜芋不甘心的拍着木门。
“别拍了。”渚陶想事情,但总被喜芋打断,有些心烦。
“师傅都走了那么长时间也没回来,人家担心嘛,落霜也真是……”喜芋早已急得泪眼汪汪。
“嘘……”渚陶好像听到屋外有响声。
喜芋这次也听到了。
“什么声音,是师傅回来了吗?”
两人迅速趴在不大的窗口往外看,什么也没有,灯笼里的烛火昏暗异常,两人直盯着漆黑的林子,突然有一种头皮发麻、呼吸停滞的感觉。
“啊……”喜芋情不自禁的叫出来,又连忙把嘴捂住:“刚刚过去的是个人影吗?”
渚陶也吓得不轻,她也看见了,是个人影,肯定不是师傅。
“渚陶,师傅会不会……”
喜芋话还没说完,围墙外传来巨大的声响,这次她们看清,竟然是一群自己走路的黑色骷髅,喜芋气一下没提上来直直晕过去,渚陶亦是吓得瘫坐在地上,直冒冷汗。
落霜感到背后一凉,急忙转身出棍,却是对上一双凹陷流蛆的眼眶,虽然穿着衣物,但是腐臭味直冲天灵。
“啊……”
落霜吓得立刻蹲在地上抱头嚎叫,急于寻人的新荷终于听到落霜的声音,匆匆寻声赶来。
“落霜,落霜,我是师傅啊落霜,不要害怕。”
新荷已经找到抱头痛哭的落霜,但是一碰她,她就拼了命的挣扎,听不进话又哭又叫。
新荷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不怕了,不怕了,乖……”
安慰了很久,落霜才把吓丢的魂找回来。
“师……师傅?”
“乖,没事了。”温柔的给落霜抹去脸上的泪水:“跟师傅回去吧。”
“师傅,对不起。”落霜顿时泪崩,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连累师傅还把自己困在一个危险的地方,想想后悔不已。
“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