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苦竹一早起身,去小院拿点东西,顺便告诉还未兑香的客人稍等几日,做人,就要言而有信,等做完这一批苦竹就不卖香了,也省的给自己惹麻烦。
“哎,你去哪?”苦竹出门正好风轻之伸着懒腰出来。
“去之前的地方拿点东西。”
“那么多,你能拿得了吗?”
也是,苦竹心里想:得请个挑夫才是。
“我跟你一起去。”
风轻之这句话让苦竹在心里有些感动,感谢的话刚要说出口,但是……
“这挑夫啊也得看人,有些挑一段涨一次钱,你不同意他就直接把货仍路上,你还得跟大爷似的哄着,所以这次我带你找一个靠谱的。”
面对直男风轻之,苦竹除了笑还真是无话可说。
那个胖子贾先生没有锁门就是门上贴了两个封条揭开就行,苦竹没有看到乞丐,门前屋后都没找到,但愿找到好心人家不用挨饿吧。
“苦竹姑娘。”
苦竹寻声望去,是一个大娘,她在自己这里订过香所以认得她。
“大娘。”苦竹有礼貌的点头微笑。
大娘看着几个人从院子里搬东西:“姑娘,这……你要走了?”
“是,不过来不及跟大家说,劳烦大娘与其他香客知会一声,五日后,我在这里一并给大家兑香。”
大娘搓搓手:“其实……我想问……”左右小心翼翼的看看:“小公馆有没有难为你?”
啊?苦竹不明白大娘什么意思:“没有啊。”
大娘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是点点头。
风轻之这次还真是找了个靠谱的,直接雇了辆驴车,除了搬东西雇人耗了点银两,剩下的一垛草料和一个胡萝卜就搞定。
就是这驴啊,走得忒慢,还没苦竹走路快呢。
“歘……”有什么东西飞快的从林子里穿过,吓得苦竹一机灵。
“这林子有很多鹿,不伤人的,不用担心。”胡萝卜离驴嘴近了,风轻之又往上抬了抬,气得驴子急哼哼。
长长的木桥,驴车可进不去,所以这卸货的事还得苦竹自己来,一手撑伞一手拿东西,一趟趟的来回跑,风轻之无聊的坐在秋千上好一会儿了。
“哎呀,饿死了,你什么时候搬完啊?”
苦竹并不打算理他,等着吧,什么时候搬完什么时候做饭。
许是不想饿肚子,风轻之撸起袖子露出两条白皙的小臂。
“你实在是太慢了,本公子还没做过这样的粗活,苦竹,你又欠我了。”
说完一手抱一手提,把两个最重的罐子“哼哧哼哧”艰难的运到屋子里,直接累瘫坐到地上半天起不来。
日过三竿,再不吃就只能等晚饭了,所以苦竹决定先不搬剩下的种子,做了几道还算可口的饭菜,最重要的是在他的饭碗里多加了几勺糖。
两人吃的尽兴,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撒了一地的种子,苦竹心疼的一颗颗捡起来宝贝似的放进帕子里。
“这驴子认路,可能饿了回家吃饭去了。”
哦,比人还慢的驴能把种子撒的这么杂乱还真是比你还饿啊!苦竹心里默默吐槽。
这天晚上苦竹做了个梦,一个可怕的梦:苦竹身处一片密林怎么走也走不出,有鹿的影子在密林里穿梭,苦竹想追却怎么也追不上,一只小鹿从密林里慢慢走出,用鼻子小心翼翼的触碰苦竹的手,苦竹起初很害怕但是小鹿那么可爱使她渐渐放松戒备,轻轻摸了摸鹿头,小鹿似乎很喜欢苦竹的抚摸用舌头舔舔她的手,苦竹爱怜的挠挠小鹿毛茸茸的下巴,可是……那里在滴血,苦竹看着自己浸血的右手连连后退,小鹿身躯一转露出血淋淋的骨架,一只、两只、三只……不知从哪突然冒出许多鹿,许多血肉模糊的鹿,苦竹害怕的逃跑可是怎么也甩不掉,画面一转,密林渐渐变得模糊,四周变成白色,那些鹿腾空飞行,苦竹去哪它们就去哪,苦竹双腿一软狠狠摔在地上,再抬眼面前出现一双长满青苔的人脚骨支撑着泛墨绿色的躯体,头颅上一双空空的眼眶正居高临下的盯着苦竹。
“啊……”
苦竹的叫声之大吓得风轻之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急急忙忙跑来。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刚进门就被门槛绊住,一瞬间,风轻之能看到周身空气中有许多小小的紫色闪电噼里啪啦作响,风轻之华丽一转卸去下坠之势。
苦竹凶煞的神情转瞬清醒,悄悄散去风轻之周围的禁香,当然,苦竹的小动作风轻之并不知情。
呼……好险,这什么味儿啊:“你怎么样,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苦竹坐着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嗯。”
听闻,风轻之点亮苦竹屋子里的所有蜡烛。
“若是害怕,点着蜡烛睡,我以前就是这样的,百试百灵。”
“对不起。”
“啊?干嘛?”风轻之不明白苦竹为何道歉,又想想可能苦竹觉得这么晚了吵到别人有些过意不去:“嗨,没什么,反正松林海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没什么事,我回去睡觉了哦,啊……困死我了。”
风轻之仔细把门关好,打着哈欠离开。
其实苦竹想说:对不起,刚刚误对你动了杀念。
禁香“涅火”,被施香人周围浮动香尘,一旦有所动作,香尘会瞬间变成一个个小闪电,将被施香人烧个精光,这样的火,水土无解。
还好苦竹清醒的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样可怕的杀念把苦竹自己吓了一跳,是什么时候视人命如草芥杀之而后快,是制出第一道禁香还是逃出入樊山的那一刻,亦或者很早很早,那颗邪恶的种子被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