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苏云红唇微启,语气也是死气沉沉的,“叫太医也没用,我心已死,何必白费力气。”
“云儿,你……,不就是不让你嫁给太子吗,至于这样寻死觅活的吗?我和你爹都留不住你,你就这样抛下我们不管不顾,你爹,我,你哥哥你都不管了是不是?”,白靛霞原本也想好好劝劝,可是看着苏云这心如死灰的样子就来气。
她一生好强,生了一子一女,坐稳了丞相夫人的位置。她原本觉得是个女儿,而且年纪小,难免多宠爱一些,哪成想,净是个情种。十成十继承了……
点翠也知道白靛霞觉得苏云不争气,毕竟当初白靛霞可是痴心苏先明,也是是现在的右相,当初苏先明还不是右相,身份比起白靛霞出身荣国公府嫡长女差一些,可白靛霞痴心,宁愿与荣国公断绝关系也要嫁给苏先明,这么多年过的也是蘸了蜜的黄连,里面苦外面甜。
所以,白靛霞看到苏云这幅样子才会如此恨铁不成钢,但这些都不是点翠一个奴婢该说的了,也只能劝道:“今天大少爷在宫里当值,还不知道这事,等下回来了会心疼小姐的。”
苏云仿佛没听见,一双含水秋眸转了转,看向点翠道:“你今天是不是去接她回来的?”
点翠没作声,苏云却嗤笑了一声,接着道:“连替代我的人都找好了那又何必留我。”
白靛霞见苏云这个样子放缓了道:“云儿,娘实在是不忍心你嫁过去,太子如今半死不活,太医都束手无策,就指着冲喜了,万一没好,轻则守活寡,重则陪葬啊!”
“那万一好了呢”,苏云眼里透出一点希冀,随后又暗了下去,“可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反正最后都不能活,那不如我先随他去了。”
“是,万一,可是你看看有多少冲喜的,有几个是真的有用的?不都是没法子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吗?”,白靛霞又来了气,头上的珠翠叮当作响,“况且你父亲已经从太医院得了消息,根本没可能了,说是要冲喜,其实不过是陛下怕外人说他苛责长子。”
“太子虽然是嫡长子可先皇后早就死了,在陛下那里根本不受宠,之前还废过一次,这次是与东陵开战,朝中无人,这才迫不得已封了太子带兵亲征,如今中箭又中毒的回来,陛下根本不在意,可是太子得胜总不能不管,又怕文人戳他脊梁骨说他凉薄这才装出一副爱子心切的样子,没得救了还要说什么冲喜!”
“住口!”,苏先明刚进屋就听见这一番言论立刻斥责道:“无知妇人!你可知你方才既非议陛下又诅咒太子,若让有心人听了去,我苏家满门都要给你陪葬了!”
苏先明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却丝毫不显老态,眉眼之间隐约还能看出一些年轻时的风采,只是到底年纪渐大,到底也生出了皱纹。
白靛霞红了眼道:“老爷,云儿一心寻死,还管那些虚的做什么!在咱们自己府里还能被谁听到?要是云儿没了,妾身也不活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苏先明额头微皱,使头上原本的皱纹更加明显了,走到苏云床前道:“云儿,内里传来消息,确实是……,你就不要做傻事了,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不差他一个。”
苏云一怔,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拼命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说过等他回来,等他立了功就来娶我的,爹爹,他说过他会回来的,爹爹当时也答应了的。”
白靛霞心疼女儿,埋怨道:“老爷,你话说慢点,也不怕刺激着云儿。”
苏先明瞪了她一眼,刚才她自己说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慢点,现在来怪他,就是个妇人,“无论如何,你们之间都没可能了,我会安排那个苏,苏什么来着,替你嫁过去。”
“爹爹,难道你不怕陛下知道了怪罪吗?”,这是苏云最后一点希望了。
苏先明哼道:“怪罪?陛下现在没下旨,谈不上怪罪,更何况,钦天监早就提出冲喜一说,陛下为何迟迟不下旨,难道你没想过?”
为什么迟迟不下旨?是因为不想救太子,还是不想让她嫁给太子?
无论如何,众人都知晓她与太子青梅竹马,所以冲喜她是最佳人选,可陛下不下旨,在等什么?
等太子薨,还是等苏相安排好替嫁?
见苏云若有所思,苏先明道:“陛下是怕让你冲喜,冲不活,你处境艰难,怕我心存怨恨,冲活了,我的势力就归太子所有。所以,外人看你是最好的冲喜人选,陛下可不这么认为。但现在外人达成一致,所以陛下犯难呢。”
苏云不懂这些朝堂之事,她只知道错过了这次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要么死别两茫茫,要么此生空余恨。
“我不相信,我要去见他”,苏云说着就要从床上起来,可无奈没有力气,起了好几次都起不来,抓住床边的白靛霞道:“娘,我想见他,你帮我劝劝爹,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白靛霞实在心疼不过也跟着落泪,“老爷,要不,要不……”
说实话她后悔了,原本她想着替女儿安排好,给女儿找个好夫家,可她没想到苏云竟然痴情到了要寻死的地步。与其看着女儿现在寻死,不如随了她的心意,总好过没了命的强。
苏先明心内烦躁,当真是妇人之仁,女儿哭闹两句就心软,不耐烦道:“现在不是我同不同意,是陛下不愿意。况且认回一个女儿的事已经传开了,陛下也会得到消息,最多明日陛下就会召我进宫,赐婚圣旨便下来了。”
“不,爹爹,你跟陛下说,我此生非太子不嫁,爹爹,难道你真的要女儿的心上人娶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吗?”,苏云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刚刚自缢被救回来,此刻更是觉得喘不上气。
白靛霞赶忙帮她顺气,劝道:“云儿,你先别急,我和你爹都是为了你好啊。”
苏先明却忽然恼怒道:“什么来历不明的人,那是你姐姐!”
白靛霞心里一跳,她没想到苏先明竟然脱口而出那是云儿的姐姐,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