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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
“爹,听说肃王被陛下给禁足了。”陆南铎有些想不通,这两兄弟不是一向情谊深厚,怎会忽然之间生出如此大的隔阂。
陆逵弯嘴一笑,脸上尽显沟壑,说道:“这哪是禁足,这分明是避嫌。肃王一向与明靖瑜与赵容七走得近,如今这两家纷纷出了事,前几日我还听说肃王为明靖瑜与赵容七的事奔走相告,恐怕是陛下想要保住肃王。”
“爹,这次我们除掉明靖瑜他们,反而让他们翻了案,会不会对我们不利?我们下步棋子是落到赵渠还是明靖瑜?”陆南铎很是懊悔没有借此机会除掉明靖瑜,这样就可以除掉皇党的一大骨干。
“我也没有想到肃王与明靖瑜手里有那么多的证据,不但没有获罪,反而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陆逵拿起桌子上的一颗葡萄填入嘴里,说道:“眼下明靖瑜那边是无法了,只能在赵渠这里下狠手,记得,要让他永不翻身,否则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反咬一口,就像十年前对付容正南那样。”
“可是,爹,这招好用吗?毕竟靖南王已经被翻案,再对赵渠用此招,会不会过于明显?”陆南铎担忧道。
陆逵大笑起来,说道:“招不在新,管用就行。赵容七一介女子,竟然有如此能力,老夫以前倒是小看她了,赵容七以前流浪江湖,不知私底下收集了多少证据,明靖瑜动不了,那就让她为此付出代价罢。”
陆南铎一听到要对赵容七下手,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丝不忍,尤其是得知楚臣尊这几日为赵容七奔波,想必是早已知道赵容七的身份,他心里有些不平衡和不甘。赵容七刚来紫都,是他先与赵容七交好,最后却为何是两人互通一气,想着脸上不自觉便露出狰狞。
“南铎,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陆南铎被陆逵的声音拉回现实,心虚地说道:“哦,孩儿听说赵渠与赵容七亲如父子,恐怕不好对付。”
陆逵听后放声大笑,说道:“亲如父子?再怎么亲如父子也不是亲父子,人在生死与利益面前,只会选择自己,哪会顾及别人。”
“是,孩儿明白了。”
青镜殿
“慎儿,你把你弟弟关起来作甚?”太皇太后见楚慎走进来,连忙拄着拐杖走上前,问道。
楚慎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只好说道:“皇祖母,您别担心,孙儿也是为阿尊好,眼下朝里局势不稳,明靖瑜与赵渠的事,孙儿怕牵扯阿尊,所以先将阿尊禁在肃元殿。”
“母后,这件事臣妾觉得慎儿做的不错,陆逵此次发难太师与越南侯,不就是将矛头对准皇党与保守党,阿尊与他们走得又近,难免会簸箕阿尊。”太后劝道。
太皇太后一脸愁容,虽然她年龄已大,但是说话还已然中气十足,叹道:“最近朝里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相党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从岩若海的科考谋逆、祁施陷害阿尊到现在的明靖瑜与赵渠他们,哪个案子没有相党的影子。”
“正因如次,孙儿怕相党会把矛头指向阿尊,他一向与靖瑜他们情谊深厚,且与赵容七相交甚好,孙儿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楚慎说道。
“靖南王一事我也听说了,你可得好好处理这件事,朝里还有许多靖南王的部下,军中也是,若是处理不好,恐怕会伤了臣官和将士的心。”太皇太后说道。
“是,孙儿谨记。”
“对了,容正南的小女儿听说是赵渠的世子,叫赵容七?”太后问道。
“是。”
太后有些怜惜,说道:“一个女儿家穿上男装,竟也能入朝做官,而且之前我也听说过这个世子,在朝里干得不错,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当年哀家不也是曾戎装加身,还有司徒小殊,也是跟着他哥上过战场,连你曾经都为慎儿登基不得不干政,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这个赵容七倒是有几分性情,也挺佩服她的,靖南王真是生了四个好孩子。”太皇太后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个赵容七,只是记不清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楚慎见太皇太后如此说,心里莫名生出一个想法,试探性问道:“皇祖母,如果,我是说如果,您既看好赵容七,要是把赵容七配给阿尊做王妃,您看……”
“当然不行,哀家只是说欣赏她,但是她眼下身惹祸事,一身是非,不是给阿尊徒惹事端嘛。”太皇太后一听楚慎如此说,立马反驳道。
楚慎笑了笑,也并没有往下说,只是心疼楚臣尊,却又无可奈何。其实他倒也是赞同楚臣尊与赵容七在一起,只是时移世易,眼下相党正虎视眈眈盯着皇党,他们不能出差错。楚慎从青镜殿走出来,看着夕阳西下的场景,心里担忧起楚臣尊,他直接走向念知殿。
“陛下,还没有到用膳的时间,您先在臣妾这里休息罢。”孙念知挺着肚子去迎楚慎。
楚慎连忙扶着孙念知,走到殿内,屏退下人,只剩他们二人。
孙念知见楚慎精神不是很好,便知道楚慎是为了什么,说道:“阿慎不必担忧,七弟能理解阿慎的用心良苦的。”
楚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倒也挺佩服赵容七的,今日皇祖母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皇祖母心里忌惮。我也觉着不妥,两人如果现在在一起,必定会树大招风。”
楚慎深吸一口气,说道:“当年我们相知相守,我虚设六宫,朝里大臣反对,阿尊也默默为我扛下不少压力,阿尊对于赵容七的情义我也能体谅与理解,毕竟我们也是从那一步走过来的。”
孙念知看着眼前为难却又无可奈何的自己的丈夫,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与其强拆,不如等。”
“等?”楚慎立马来了兴趣,看着孙念知。
“对,眼下两人身上是非较多,不如等,时间会淡化一切,也能证明一切。等阿慎为容氏一族正名,等朝中风波谣言平息,人们也就慢慢忘了这件事。他们若是有缘,又何须在乎时间长短,就像我们,若是无缘,那就只能是从此以后,各娶各嫁。”孙念知说道。
楚慎低头思考,说道:“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朕总得顾全大局。”
翌日
靖南王一案终于结束,明德皇帝的圣旨也终于下达明府,一早,司马连朔与吴良便带人赶去明府,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见明靖瑜、司徒小殊、殷良与明靖瑞跪在地上,司马连朔接过圣旨,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靖南王一案,尝有人捏造事实,假传圣旨,污蔑于靖南王,朕今接容氏景瑜、景琉、景瑞三兄弟御状,昭告天下。靖南王容正南以及容氏一族忠心耿耿,曾在军中广施恩德,广宣我朝之银辉廷堂。靖南王曾收复锦城一带城池,驻守期间保我西楚边境二十年战事无虞,朕痛心哀思,特恢复其靖南王一职位,由其嫡长子容景瑜于两年后继承并沿袭,特赦其尸骨厚葬还乡,赐其谥号‘文忠’以慰人灵,赐其夫人明歌为‘惠贞夫人’,容氏一族族人皆赐号厚葬。钦此。”
“臣叩谢陛下隆恩。”
接过圣旨,明靖瑜心里欣喜望外,遗憾的是赵容七今日没有在,如此欣喜恭贺之事,一家人却没有团圆。
“太师,您快请起。”司马连朔连忙扶起明靖瑜。
肃元殿
楚臣尊自从被禁在肃元殿,一直担心外面的情况,他每日都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得知明靖瑜他们被放了出来,而且皇兄也为容氏一族平了反,他烦躁的心也终于逐渐平静下来。楚臣尊也一日一日向上呈递奏折,多是为明靖瑜他们兄妹四人求情与陈述自己的过错,希望明德皇帝早日放自己出去。
楚臣尊看着端饭进来的太监,问道:“对了,赵家世子放出来了么?”
太监虽说整日在皇宫里,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网,说道:“回殿下,还没有,不过听说陆公子要查抄赵府了。”
楚臣尊听后皱起了眉,问道:“这事陛下知道么?”
太监有些犹豫说道:“回殿下,应该是知道罢,毕竟这事已经传开了,说是今天就开始。”
楚臣尊听了,对太监说道:“好,你先下去罢。”
楚臣尊有些后悔那日与楚慎顶撞,陆南铎要查抄赵府,一定是向皇兄与大理寺请示过了,但是此次陆逵告发赵渠谋反,一定是不怀好意,所以这次查抄赵府也会下手脚,若是自己跟着,或许就会避免一定的祸端。
越想这件事,楚臣尊心里就越慌张,可是眼下他被禁在肃元殿,皇兄又禁止他与外面通信,他不能与明靖瑜他们通信,只能呈递奏折,想到这里,楚臣尊立马跑到书案前,他要写奏折请求皇兄换掉查抄赵府的陆南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