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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啊,赵容七。”楚臣尊的尾音拉得极长,似在打趣,又似在试探。
“殿下,殿下,发生何事了?”白锦听见里面先是“咣当”地一声,然后又有对话的声音,她担心里面有人,会对赵容七不利,但是不论自己如何推门,都打不开,似乎是有人在里面顶着。
其实顶着门的正是赵容七与楚臣尊,赵容七听见外面白锦的呼声,才发现自己与楚臣尊之间的距离有多么暧昧不清,楚臣尊一只手钳制着自己的两只手,一只手垫在自己脑后圈着自己,而楚臣尊的两条腿则抵着自己的两条腿,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赵容七抬头与楚臣尊对视,楚臣尊俊朗的面孔就立刻充满了自己的整双眸子。
赵容七见楚臣尊喉结滚动,脸上立刻像充了鸡血般殷红,她一个转身,借着巧劲挤开了楚臣尊,等到楚臣尊离开自己,赵容七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白泽,顿时,赵容七又是害羞无错,又是羞愧难当,她立刻打开门,见白锦一脸慌张。
白锦见屋门打开,而赵容七也是一脸慌张,不过赵容七的脸上透着些许红润,白锦立马推开屋门,提起早已拔出的长剑,剑指屋内两人,哪知看清两人面容,白锦傻了眼,这两人正是赵容七让自己看的,说“像肃王殿下的”那两个人,不料真是肃王殿下。
白锦将长剑收下,看着跟赵容七一样脸红的楚臣尊,不过楚臣尊脸红得更厉害,楚臣尊从脖子到耳朵,再到脸颊,都是透着晶莹的红,白锦有些奇怪,还是行了礼:“见过肃王殿下。”
白锦行完礼,见赵容七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却赵容七开口:“殿下来这里作甚?不会又是听了臣府上的人嚼舌根罢?”
楚臣尊脸上的红晕下去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不太正常,见赵容七言语如此疾厉,楚臣尊也不生气,说道:“这会真是巧合,我既承诺不会让他们打扰你,就一定说到做到。”
赵容七其实不过是一个试探,她也不会觉得楚臣尊为了自己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听了楚臣尊的话,她心里便觉得安宁,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殿下来此有事,臣不便打扰,告辞。”
赵容七向楚臣尊行礼,转身就走,白锦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楚臣尊立马跟在赵容七身后,白泽也跟了上去,赵容七见楚臣尊跟着自己,皱眉问道:“殿下还有何事要交代?”
楚臣尊笑着看赵容七,说道:“说不定你我二人是为同一件事来的,不如我们交换情报,对各自有益。”
赵容七看着楚臣尊,觉得这人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道:“殿下多虑了,我们一定不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就算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恐怕也要殿下大失所望,臣无能,什么也没有找到。”
楚臣尊跟着赵容七的步伐,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没有找到也无所谓,我愿意无偿跟你分享我的。”
赵容七停下了脚步,准备反驳楚臣尊,哪知前方忽然涌出来一拨道士,不等四人疑惑,只见前面一个领头的道士大喝一声:“把这四个人给我抓起来。”
楚臣尊担心地看了一眼赵容七,抽出长剑,一把挡在赵容七前面,怒目圆睁地睃着步步逼近的一群道士,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然后拉着赵容七的手,转身就跑,白泽与白锦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紧跟着跑了。
赵容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围击搞得莫名其妙,但是又寡不敌众,只能被楚臣尊拉着逃跑。
四人被追得狼狈不堪,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山下,到了茶棚去骑马,才发现他们的马被人给牵走了,四人急得没有办法,楚臣尊对白泽说道:“白泽,我们兵分两路,你跟白锦去找马,我跟赵容七引开这群人,最后我们在菱荇县的县头汇合。”
白泽不想离开楚臣尊半步,但是眼下似乎也没有任何办法,只道了一声“是”,便带着白锦走了。
楚臣尊与赵容七跑得快,还没有停留片刻,便察觉到山上有人群流动,两人不敢逗留,转身便向一边跑去。
两人跑了许久,大约一路跑到菱荇县边缘,终于甩掉了后面跟着的道士,赵容七与楚臣尊停下来,大口喘着气,赵容七问楚臣尊:“怎么这群人如此穷追不舍,我们又没有怎么样他们。”
楚臣尊本来是弯着腰,双手支撑着膝盖喘气,听到赵容七的话,慢慢直起身,心虚地一笑,没有说话。
赵容七看着楚臣尊的笑不对劲,慢慢踱步到楚臣尊身边,问道:“这群道士不会是针对殿下而来的罢?”
楚臣尊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自然,说道:“我带着白泽跑到他们后山,看到了一些不属于这个小县的东西,然后就偷了块令牌就成这个样子了。”
赵容七果然没有猜错,她无语地看着楚臣尊,堂堂肃王殿下,现在都成什么了,房檐飞贼?赵容七眼睛突然泛光,看着楚臣尊,说道:“殿下偷得是一块什么令牌?可否让我看看。”
楚臣尊对“偷”这个字眼非常敏感,怎么从赵容七嘴里说出来就特别不舒服,他犹豫了一下,便拿出来递给赵容七。只见赵容七从怀里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楚臣尊瞪大了眼,看着赵容七手里一样的令牌,问道:“你这块令牌是从哪里来的?”
赵容七答应过杨浔,不对外说这块令牌是杨浔给自己的,于是说道:“这是那日我救下被追杀的宗明曦的时候发现的,估计是从那群此刻身上掉下的。”
这事涉及楚臣尊,当日楚臣尊差点被陆逵诬陷成“乱贼臣子”而回不来,若不是赵容七冒险从祁施府里扒出楚臣尊上奏的折子,楚臣尊可能真的就要移交大理寺审理了。
赵容七看着不言语的楚臣尊,说道:“仅凭此物,陆逵诬陷殿下的罪名就证实了?”
楚臣尊看着也有些疑问的赵容七,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格外妖异,说道:“连你自己也不确定,这又怎么可能——陆逵要是真的这么轻易被扳倒就好了。”
赵容七有些垂头丧气,但还是紧紧握住了那两块令牌,说道:“我今日在菱荇山上那个道观的时候,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道士……”
赵容七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看着楚臣尊,准备说话,楚臣尊却先开口了:“你是想说陆逵心存异心,私自在外培养死侍?”
赵容七顺着楚臣尊的话说下去:“我朝允许大臣可以有自己的卫队,但是不能在外私自培养,陆逵的心思是人尽皆知的。”
楚臣尊看着一脸沉思的赵容七,笑了笑说道:“你要是知道陆逵在后山的战果,一定会更生气。”
“什么?”赵容七有些惊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只见楚臣尊突然俯身在自己身上,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在自己耳边轻轻低语几个字,赵容七瞳孔慢慢放大,愣在原地,眼里从不可置信到了怒意满满。没错,陆逵掩人耳目,把道观生生当成了自己培养军队的私处,这可不就是司马昭之心么。
楚臣尊看着愣在原地的赵容七,笑了笑,忽然听到后面有马儿的嘶鸣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楚臣尊扭头一看,是白泽与白锦驾着马车赶过来了,忽然大声地在赵容七耳边说道:“我们的赵大侠又在盘算什么呢?”
赵容七扭头看着笑得满面春风的楚臣尊,好气的说道:“你堂堂肃王,就一点也不担心,也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