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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容七正冥思苦想,没有注意到楚臣尊进来,反倒是杨浔注意到,吃了一惊,正想着自己的话是否被楚臣尊听了去。
楚臣尊看了一眼赵容七,盯着杨浔,眼神越发疾厉,语气带着逼问:“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容七听见楚臣尊的声音,猛然抬头,内力的慌乱平静不少,连忙对杨浔说道:“杨浔,你先回去罢,这件事我自有定论。”
“好。”杨浔看了一眼楚臣尊,便要走。
楚臣尊伸手拦住杨浔,赵容七见状,连忙拉住楚臣尊,对杨浔说道:“没事,你先走罢,无妨。”
杨浔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有些犹豫,赵容七语气里带着急切,说道:“走呀。”
见杨浔离开,赵容七松了一口气,楚臣尊看着赵容七,问道:“方才我进门的时候,杨浔提到靖南王,是什么意思?”
赵容七无法,只好说道:“杨浔知道了,不过他只知道我,还不知道大哥他们,而且他也愿意帮我保密,助我一力。”
“杨浔?他愿意帮你?”楚臣尊心里烦躁,见赵容七这么容易就轻信杨浔。“你难道不知道他与谁交好?你如此轻信他的话?”
“我并非轻信他的话,他父亲杨涟曾为我爹上书求情,也与我爹曾有过数面之交,杨涟老大人与杨浔都相信我爹是被冤枉的……”
不等赵容七说完,楚臣尊便截断赵容七的话,说道:“仅凭这些?你便相信他会助你?”
“好了,”赵容七见楚臣尊急过心头,喊了一声,见楚臣尊不说话了,便语重心长说道:“我本来是有怀疑,你说杨浔与陆南铎交好,我怎会不知?正因为如此,杨浔竟然把从陆逵与陆南铎那儿听的话告诉我,我才信他半分。”
“陆逵?”楚臣尊有些难以置信,继续问道:“陆逵是又如何得知的?”
“听杨浔说是有人告诉陆逵,而且那人身份特殊,就连陆逵与陆南铎私下说起时,也是避其名讳。”赵容七说道。
“知你身份的人不多,又是谁会告诉陆逵?”楚臣尊凝眉沉思,又道:“又或许是其他人察觉到了,告诉陆逵也未可知。”
赵容七顿时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她在明,敌人在暗,而且她已被暴露,只怕事情愈加棘手。
楚臣尊看着赵容七虚弱的面色,叹息道:“你先养病,这件事交给我,我跟靖瑜他们商量一下,这件事事关重大,总得让他们知道。”
“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了你们。”
“还算有良心,”楚臣尊看着赵容七自责的模样,转移了话题:“马交他们可还尽心?”
“殿下的人自然周到细心,多谢殿下。”
“嗯,有什么事,我会差人告诉你,你且安心养病,还有一场恶战要打。”楚臣尊怕赵容七多想,也不想说些扫兴的话。
“多谢殿下。”
“嗯。”
赵容七虽说有了三天的病假,但是这期间来看望她的人不少,明靖瑜、殷良与明靖瑞他们每天都来,楚臣尊也是,每次他们都要合计如何应对陆逵知道赵容七身份的事,商量了三天也没有商量个结果。这件事过于扑朔迷离,他们并不知道背后谋划的人是谁,陆逵的目的在于什么,他们若是防范过度,可能会牵连上明靖瑜、楚臣尊、赵渠等,甚至是更多的人;若是防范不及时,恐怕会被人反咬一口。
几人绞尽脑汁,他们决定若是等着别人揭发那样被动,不如先发制人。只是他们需要寻找时机,而且目前的证据可能也会不足以平反冤屈,而且事情一旦被揭露,容家兄妹的生死未定,这是最为棘手的事情。陆逵一直盯着皇党,唯恐生出什么事端好趁机打压皇党,明靖瑜、明靖瑞与殷良又是皇党的肱股之臣,他们一出事,陆逵怎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也会牵扯上楚臣尊以及保守党一干人。
他们虽然烦恼,但是该行动的时候还是要行动起来,赵容七将赵渠交给自己的当年的假圣旨和卷宗交给明靖瑜,明靖瑜再结合他们这几年搜集到的证据,然后想办法找出突破口;殷良则是去集结他们这几年找到的证人,确保他们安全无虞以及能为他们作证;为了不耽误他们手里的朝廷的事务,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明靖瑞来处理;楚臣尊一边试探楚慎的口风,一边为明靖瑜兄妹四人做好善后准备,若是实在得不到善终,他要拼尽全力护住他们兄妹四人的命。
赵容七一边处理军器库的差漏,一边找个时机与自己的师父取得练习,她这几日心绪不定,想找个时机与房莆清商量一番。
宣德殿
“陛下,盛夏已过,我们即将返京,而东凌国国主与使臣也将于十日之后离开京都,臣已与礼部臣工商议,于五日之后举行送行宴,给东凌国主送行。”礼部尚书宋文谦说道。
“嗯,送行宴要办得妥当一些,虽说这两个多月里东凌人也时常会有言语冲击,但是朕见各位臣工的表现很是符合我西楚王朝的天朝风范,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有天朝的容人雅量,但是也得有天朝的底线。”楚慎站起身,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俯视着底下的众臣,看了一眼楚臣尊,笑道:“前几日,朕听说肃王殿里的下人有男女私自定情被东凌使臣撞见,当着东凌人的面,肃王宽严并济,既肃正宫闱,又体现我天朝宽容大度,值得嘉奖与学*********,这两个月相处下来,东凌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各位臣工皆是小心翼翼行事,那帮东凌人简直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处处生事。”这是礼部尚书王大成说的,他是个急性子的,一脸的愤恨。
王大成一说完,下面大臣也都是一脸的赞同,楚慎见状,笑道:“孔先生千古明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们要是能处处想到小人前面,那就离小人不远了。朕知道各位臣工也都辛苦应付,但是朕不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失去天朝理度,只要没有越过礼节,该回击的还是要回击的。”
“是,臣等遵命。”
“今年炎夏走得早,等到东凌人走了,各部也都准备着回京的事宜。”
“是。”
……
赵容七趁着大家都在准备东凌人的送行宴和返京准备时,她与房莆清取得联系,约定在明溯山庄十里外的小镇上相见。
这日,赵容七起了大早,换身便装,鞭着马便出了明溯山庄,到了约好的客栈,赵容七找了间上房,坐等房莆清的出现。
随着门“吱呀”一声,涌入两个人,一个便是身形高大的房莆清,一个是身形窈窕的房灵修,赵容七见到许久未见却又熟悉的面孔,一时激动,扑向两人:“师父,师姐。”
“苏苏长大了不少呢?怎么还喜欢要师姐抱?”房灵修一边调侃,一边拍着怀里赵容七的后背。
“师父,师姐此行可顺利?”赵容七直起身,已与房灵修差不多高,见两人一身露水,“师娘可好?”
“一切都好,接到你的信,我们也是整日担忧,怕你有什么事。”房莆清打量着赵容七,见赵容七清减不少,眼窝下面尽是淤青,像是劳累许久的缘故。
“苏苏,你是不是过得不好?我见你都憔悴了不少,也没有以前活蹦乱跳了。”房灵修问道。
“官场如战场,在里面待了一年多,若非不务正业,哪里是养人的地方,可不是要类人劳心。”房莆清看着变化极大的赵容七,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