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不由得生了退意。然而,却在这时,她看到就在殿宇的角落里,有一只隐隐发青的瓷器瓶,已落满了灰土,像是早些年间被遗弃在这里的。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废妃的居所?冷宫?
那为何无人看守?甚至连宫门也未锁?
风暖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再低下头去看向那只瓷瓶的时候,她却赫然发现,那瓷瓶上原本发青的纹路似乎深了一层,且随着天色不断的变暗,那青色的纹路便随之更重,且隐隐闪着骇人的光芒,如同细小的蛟龙游动,栩栩如生。
诡异至极。
无人看守的诡异宫殿、杂草丛生、处处透露着阴森的气息......
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浮上心头!
莫不是个鬼屋?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几声脚步声,极轻的脚步踩在杂草上,发出“倏倏”的声响,像是暗夜里的鬼魅游走一般。
风暖暖惊呼一声,顿觉脊背发凉,蓦地站了起来,转身便跑,却冒不失的撞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之中。
风暖暖僵住,吓得不敢睁眼,一滴冷汗迅速自额角滴落,直到头上传来一声轻笑:“明明怕成这样,还撞着胆子来,我竟不知,你现在行事已这般莽撞了?”
明明是揶揄的话语,却被说得十分温和,难掩着一股浓郁的宠溺。
风暖暖诧然抬头,便看见顾晏之正好以整暇的望着自己,一双清亮的眸子在将黑的夜幕下亮的出奇,说不出的好看与温柔。
一股沉闷与酸楚顿时在心底蔓延开来,风暖暖后退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然而脸上的惊惧未消,原本就孱弱苍白的小脸上多了些许惊吓后的红晕,让人看得顿觉怜爱。
顾晏之怔怔的望着,几乎下意识的抬手,便要触碰上风暖暖的脸颊。
“你怎么在这?你跟踪我?”风暖暖回过神来,正色以待,语气也并不和善。
顾晏之刚举起的手指一蜷,便顿住了,不动声色的抽了回来,脸色那抹不可多见的宠溺神色也在瞬间敛起,恢复如常:“恰巧路过。”
“路过?”风暖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了丝嘲弄,“倒真是巧啊,上次路过这荒殿,我们三人打了个照面,这次偶遇也是恰巧在这里。莫不是青岚公子同这荒殿有点什么呢?”
顾晏之心知她因碰见他同孟汝娴一起而不快,并不计较她的咄咄逼人,反而眼中多了丝趣味,饶有兴致道:“吃醋了?”
风暖暖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风暖暖低头冷冷的看向紧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怒道:“松手!”
顾晏之勾了勾唇:“我若不松呢?”
风暖暖的声音徒冷:“我同你的婚约已经解除,烦请青岚公子好自为之。况且,你此番作为,就不怕孟姑娘知晓后恼你?”
风暖暖挣扎着,而顾晏之的手却越攒越紧,甚至贴上一步,在她耳边低低道:“谁说没有婚约我同你就不能有点什么了?暖暖,你吃醋了。”
闻言,风暖暖耳垂顿时烧了起来,怒极:“顾晏之!你放手!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无赖之人!”
“无赖?”顾晏之兀自回味着,目光扫过风暖暖红透的耳垂片刻,低笑道,“若你觉得是,那便是吧。暖暖,回来吧,回到我身边。”
“回来?”风暖暖怒极反笑,“青岚公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暖暖,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晏之的目光中泛起了一丝沉痛。
“不管你是何意思,也请收回你此时的这副嘴脸,且不说我看了恶心,若此事传了出去,世人又不知该怎么诟病我这上杆子追着你青岚公子的话头呢!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的日子我过够了!既然婚约已散,还请自重!”
说着,风暖暖回过身去,拿出另一只手狠狠的在顾晏之的拇指上一掰,顾晏之吃痛,风暖暖趁机抽出了手腕。
“暖暖!你就这么忍心离开我?”顾晏之有了一丝愠怒。
不离开又怎样呢?
看着他流连在云阳贵女之间,看着他与旧情人恩义难断?
她风暖暖没这么下贱。
风暖暖一扬唇,兀自笑了:“是啊,我就这么狠心,青岚公子若觉得不爽,大可撒手,反正等着你的绝色佳人都能排到十里长街去,何苦在我这自轻自贱呢?”
不知是被他激怒还是怎的,心间一股极大的委屈顿时泛了上来,澄澈的眸子霎时间氤氲起水汽,风暖暖抬眸,狠狠的瞪向他。
顾晏之看着那双泪汪汪的眸子,心头一紧,神色也露出了几分疼惜之感:“暖暖......”
风暖暖咬唇,转身欲走。
顾晏之神色一慌,不由分说的便是一个跨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风暖暖。
风暖暖僵住,旋即更加猛烈的挣扎起来。
“暖暖!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怪我,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顾晏之死死攒住风暖暖,不给她挣脱的余地。
“不是那样又是怎样!我亲眼所见!你敢说不是事实?”风暖暖瞠目欲裂,怒吼,眼底的泪水也随着这一声惊吼而溃出。
“暖暖,你冷静点,听我解释——”
“青岚公子不觉得此时的解释来得太迟了么?”一声清凉的嗓音打断了顾晏之未尽的话。
顾晏之侧头,便看见脸色沉沉的赵烜已快步走至身前。
风暖暖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仍看到赵烜面色冷峻而阴沉,他周身被已悄然爬上枝头的月华镀了层淡淡的光辉,如同九天皓月下走来的神君,不染纤尘,华光如水,他信步走来,伸手微微用力,便将风暖暖从顾晏之的掣肘中拉出,揽在了怀中。
“赵亭烨......”风暖暖委屈巴巴的抬头,看向这个护住自己的男子。
“别怕,我在呢。”赵烜柔声哄道。
顾晏之顿时沉了脸,隐忍的眸中如同干旱的大地皴裂起来:“宁王殿下这是何意?”